陆毓衍深思,很久又问了一遍:“你的诗到底是如何到了段立钧手中?”
“这就要问问楚昱杰了。”陆毓衍声音沉沉。
我回家睡了一觉,那里想到,天一亮展开眼睛,段立钧死了,衙役把我抓来了。”
父母早亡,与胞妹相依为命,由婶娘扶养长大,被选入国子监时婶娘病故了,楚昱杰就带着mm楚昱缈来到都城糊口。
谢筝睨了他一眼。
她猜,楚昱杰没有完整说实话,特别是段立钧拿到诗作的启事,他该当是知情的,但他在坦白。
一看才晓得,那是我写的。
那诗作连博士们都没有看过,我想自认不利算了,人家是三品大员的孙儿,我就是个穷监生,只凭我一张嘴,又怎能胜得过他?
楚昱杰一怔,点头道:“式微雨,我到家的时候都还式微雨。”
陆毓衍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沉沉看着楚昱杰,道:“你细细奉告我昨日颠末,你的诗作为何会在段立钧手中?”
整年不见天日,犯人的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一走出来,臭味霉味劈面而来。
段立钧的诗词成就,不消我说,陆公子也清楚,我猎奇他如何能打动安逸居的店主,就跑去看了。
陆毓衍脚步微微一顿,叹道:“段立钧死前与凶手扭打,用指甲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伤口,楚昱杰被带返来,手背上恰好有新伤,杨大人还没问几句,段家人就坐不住了,闹得短长。”
楚昱杰的身子一僵,抱着腿坐下,脑门抵着膝盖,闷声道:“我不晓得……”
费事出身的楚昱杰与段立钧并无友情,或者说,楚昱杰看不上学业不精只知对林驸马阿谀奉迎的段立钧,段立钧也看不上身无几两银子、说话带着村落口音的楚昱杰。
这段时候里,段立钧是否还碰到过其别人?
谢筝摇了点头,先陆毓衍一步走了出来。
“落雨了吗?”陆毓衍道。
他的长发乱糟糟的,脸上发青,该当是叫段家人揍了一拳,身上的外套换成了囚衣,脚上的木屐尽是泥泞,显得他愈发狼狈。
她这算哪门子的机警?
楚昱杰是贡监里的佼佼者。
谢筝与陆毓衍互换了一个眼神。
想到当时场面,陆毓衍抿紧了唇。
“就在那儿,”楚昱杰苦笑,“吃了酒,不晓得时候。”
楚昱杰垂着肩膀,心烦意乱地在牢房里转了几圈,似是在清算思路。
谢筝走出大牢,异化着细雨的清风拂面而来,一扫呼吸之间的浊气。
陆毓衍又问:“你与他争论时是甚么时候?是在青石胡同的河边?”
陆毓衍出声唤了他几声,他才渐渐回过神来,转头望着来人。
事关性命案子,他又被抓紧大牢成了凶犯,楚昱杰如果无辜的,为何不肯透露真言,早早洗刷罪名?
段立钧是靠着父祖的荫泽而退学的荫监,楚昱杰是府州县当选上来的贡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