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氏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被打发的,都是畴前祖父挑出来的白叟,一个是不好管束,另一个是说弟妹好话,我们听不得那些,就都打发了,换些新人。”
谢筝摇了点头。
婆子想起当时景象,笑了起来,复又可惜地感喟:“她说,祝家就是做买卖的,打交道的都是真金白银,这世上,另有甚么能比金银更俗气的?与家里的金银比拟,这些绢花,那已经是素净多了。”
陆毓衍背动手,看着那青灰色的院墙。
荷氏的神采唰得白了。
“大闺女买甚么?”婆子笑了起来,“这么个鬼气候,还能有买卖,哎呦老婆子真是没想到。”
对于旁人的出言带刺,祝氏如此回敬,她当年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
“大娘子的爹死的早,娘又是个软柿子,没当家,家里都是叔婶说了算的,”婆子想了想,道,“你要说好吧,倒也算好,吃穿上没亏欠过,大娘子畴前出来买东西,也从不还价还价,看起来银钱上是没亏损,可要说不好,这不是赶上事儿,大家都恨不得与她一刀两断吗?不过,也是难怪,两个弟弟来年的测验要担搁了,另有个mm,说的婚事黄了。”
谢筝猜不到。
他们家吧,也是经商,手里攒了些银子,祝氏的两个弟弟从小读书,说是要科举。
她婆家祖父再爱折腾,让一家子挤在一起过日子,但那老头上了年纪又病了,最多再两三年,熬畴昔了,不就好了吗?
成果,出了这么一桩性命事情来,上高低下提起祝氏,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不能没生过这么个女儿。
胡寅站在街上,给陆毓衍指了指祝家的院门,道:“就是那一户。
“素净的,”婆子毫不踌躇,“来买绢花时,向来都是甚么素净就选甚么,当时另有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家笑话她俗气,大闺女,你猜她如何跟人家说的?”
带路的小丫环十一二岁,拘束得很,几近是垂着脑袋走路的。
胡寅搓动手问陆毓衍:“陆巡按有甚么想问的?”
“畴前服侍的人手呢?”
“我想问妈妈一些祝家的事情。”谢筝压着声儿,道。
荷氏见儿子又要哭起来,心疼极了,让奶娘先带下去,与谢筝道:“他打小与我那弟妹就靠近,每天都哭着找婶娘。”
谢筝随便挑了朵绢花,道:“妈妈一向在这儿摆摊?”
谢筝听着听着,眉头更加紧了,最后又问了一句:“大娘子喜好素净的,还是素净的?”
陆巡按,我们还是直接去毛家,别进他们祝家了,出来了就只能听那几个娘们骂街了。”
既如此,不如挑个好天,去衙门里送送她,给她拿几样常日里喜好的吃食,上路的时候,也别饿了肚子。”
胡寅倒也没在乎,摆了摆手。
“毛老爷的曾孙,与祝氏倒是亲厚,衙门里带祝氏归去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的,我走到胡同口,都还挺尖他哭。”
当时府上都说,那祝氏进门以后非常孝敬,待长辈、待平辈都很好,若不是一时打动,也不至于做下那等事情来,家里人都不恨她。
毛峰明显没想到胡寅会这么说,愣了半晌,才道:“该当的,该当的。”
“哎!”婆子叹了一口气,“大娘子没嫁人之前,还照顾过我买卖嘞。她人是真的好,可你说说,好好的一小我,如何就想不开,要做那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