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喉头爬动了一下。
“现下甚么时候了。”张若菡问无涯。
沈绥蹙起了眉。
“有甚么就问,莫要拐弯抹角。”
“张三娘子离家,家中可曾反对?”
张若菡脸颊蓦地泛红,美眸嗔了无涯一眼,将铜镜收了起来。无涯吐了吐舌头,内心却挺高兴,偶尔大着胆量逗一逗三娘,能看到昔日看不到的斑斓气象。
PS:明天稍晚另有一章。
“喏。”无涯盗汗长流,不自发拜伏。
沈绥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抿了抿唇,咽下口中血腥气,笑道:
张若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略有些不整的衣衫,领口伸开,随便地暴露两撇锁骨。看着她的衣袍后领被箭壶的重量扯着后坠,暴露的颈项,半遮半掩下,模糊能看到刺青的斑纹。
张若菡看着她,半晌后微微一笑,垂下眸子:“沈司直恕若菡失礼了,只是沈司直与此人非常相像,让若菡心中有些彷徨。”
张若菡忽而沉默,竟不再答。沈绥蹙眉看着她,然后就看到一抹滑头笑容展露在她脸上,火光晖映之下,埋没着含混的情素。
张若菡抬眸看她,接着又垂眸,将茶盏放到手边,道:
沈绥取了一杆红缨枪,耍了两下,便落空了兴趣。将枪收回兵器架,她看到了一旁架着的弓箭。这是一把重弓,弓身握动手中沉甸甸的,张满了,少说有两石【注2】。沈绥忽的来了射箭的兴趣。取了箭壶挂入腰间,提着弓就站在了百步开外。
“沈司直,可识得一小我,她的乳名叫做赤糸。”
“沈司直,若菡有个疑问,愿沈司直能从心而答。”她忽而道,此话还是说得和顺淡泊,却平增了几分不容回绝的倔强。只是“从心”而答却非“从实”而答,让如许的话,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若菡也是没法,固然疲累,却睡不着,只得出来逛逛。”也不晓得张若菡是不是用心在学沈绥说话,如许的说话体例总让沈绥有些心慌。张若菡走得近了,间隔沈绥大抵有个三步的间隔,沈绥下认识地向中间走了走,侧过身来,拉远了间隔。
张若菡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悄悄吹凉,送到唇畔。
“3、三娘,无涯胡言乱语,您不要放在心上。”
“沈司直好箭法。”清冷的声线响起,张若菡缓缓从暗影中走到了火光之下,光芒晖映着她的侧脸,光晦交叉下,隐有些奥秘难懂。
沈绥不肯停止这个话题,转而道:
“若菡十三岁就发愿削发,厥后是家人苦苦相留,才转而带发修行。自那今后,走遍千山万水,拜见天下梵刹,就成了若菡的胡想。若菡很荣幸,故意疼我的家人支撑我。”她声音好似缓缓流淌的泉水,多了几分和顺,少了几分清冷。
“看不清,这铜镜真是恍惚。”说着, 张若菡用衣袖又擦了擦镜面。
“那里,不过平常程度罢了。”
沈绥内心一跳,暗道没想到张若菡竟然会直拳反击。默了半晌,她转过甚去,看着张若菡的双眸迷惑道:
夜晚,校场核心点了火把,但光芒还是不敷。沈绥浑不在乎,取出一支箭,上弦。提一口气,蓦地将弓拉满。标致的满月弓,沈绥脸不红气不喘,双脚微分,定定站在原地。一双鹰眼灵敏地盯着远处的箭靶,箭头缓缓调剂,终究定住。忽的一放手,只听“咻”的一声吼怒,箭羽在空中窜改着,刺穿了箭靶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