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后花圃里的小道上,俄然间闻声一个小脑袋埋没在花簇间朝他喊道:“李弘,过来。”
武媚望着兴高采烈的夫君,端倪之间甚有隐忧,缓缓张口念叨:“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还是。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武媚扶着额头唉声感喟,门外笔挺肥胖的小背影跪在那边稍显落寞,并且还是一副不幸的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曲似的。
“您这下明白了吧,那小东西会费时吃力的去誊写《诫子书》?我们都被他骗了,他这是拓印的。”武媚没好气的说道,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口摇摇欲坠的小身影。
“吾儿真乃神童也,近几日就有相传吾儿乃文曲星下凡,如此看来,果然不假啊,哈哈……。立下如此奇功,皇后你说朕该如何赏他。”
义阳就是如许,不管大事小情,总喜好扮成神奥秘秘的模样,跟搞地下事情似的。
“你个小东西……。”武媚仓猝哄着怀里被李弘逗哭的李贤,等想要拍打他时,只见小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口,夏至跟芒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缓缓的消逝在视野里。
“唉……妾身……妾身真是不晓得造了甚么孽了,竟然为陛下生下这么一个每天让人操心的主儿。您看看吧。”武媚把手里的木块儿递给了李弘。
跪了一小会儿就睡着了的李弘,还是让武媚一阵心疼,想来昨夜未曾好睡,不然本日也不会这么困,跪着就能睡着了。
李治伸手从扬武手里接过上官仪给他的,李弘誊写的厚厚一沓《诫子书》,一手拿着武媚给的几个字的纸,一手拿着完整《诫子书》,细细打量两张纸上的笔迹,竟然是完整一摸一样,一样的就像是雕版刻印的。
“您把这木块儿印在这字上瞧瞧。”武媚真的很头痛,这小东西都是这么想到的?莫非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然他一个小小孩童,如何竟然能够制出这极其便利的印刷来!
等再醒来的时候,李治已经分开母后的寝宫,回到了甘露殿。武媚坐在榻边看着小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的李弘,掐了下小鼻子说道:“小东西醒了?”
武媚笑着摇点头,红唇轻启缓缓道:“不晓得,或许这小东西是被上官仪生生逼出来的吧。”
“甚么事儿?别藏了,你脑袋顶上的簪子已经把你出售了,笨死了。”李弘没好气的说道。
两民气照不宣的都略过了昨夜后宫以内产生的事情,没人情愿在这个时候去谈那些煞风景的事情。
武媚拿起手里的一个蘸满墨汁的木块儿,拿过李治手里那张纸,毫不踌躇的在笔迹工致的《诫子书》空缺处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