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里瞧瞧,天气渐黑,金乌西坠,山风吼怒,连猴子一根杂毛都没瞥见,树影班驳,怪风阵阵,灶下篝火闲逛,身后巨影欲扑,怪渗人的。
回应他的只要风声和远处“嗷呜呜呜”的狼嚎。
只见一个灰扑扑的小承担丢在地上,而悟空已然换了一副行头: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正拎着棒子走来,端得是威风八面,煞气腾腾。
庄凡转头一看,本来是两枝鲜桃,现在恰是春季,也不晓得猴子那里摘得的,拎过来一瞅,树枝上硕果累累,桃子巨大鲜红,毛茸茸的,一看就甘旨多汁,甜润适口。
待到骄阳喷薄而出,大圣醒来,庄凡已经洗漱结束,把水烧开,米粥熬好,干粮烤就了,大朝晨不宜食荤,庄凡心下也防备着吃荤见观音这件事,师徒二人只喝粥啃饼子,吃了一顿素的不能再素的早餐。
悟空答曰:“自那次被二郎神擒住,穿了琵琶骨,便被脱了披挂,不知被何人收走了。”
因着担忧唐僧处境,大圣便一边穿衣一边赶路,之前唐僧给的那一身,脱下后另卷了个承担卷儿,用棍子跳了,担在肩上。
不过一时半刻,在花果山上空暂住云头,手持杨柳枝,蘸了玉净瓶水,甩将而出,化作甘霖仙露,将花果山高低洗青,重现朝气:前有榆柳,后有松楠,桃李枣梅,蘋果菠萝,各色果品,无不齐备,且缝秋时,树上硕果累累,惊呆了一众猴儿们。
不过庄凡估摸着,要他是观音姐姐,他今晚是再也不想见这猴子了。
好大圣,听得此言,靠近低声语道:“好菩萨,你看俺老孙,土里埋了五百年,身上寸帛皆无,身无分文。那唐和尚也穷得很,菩萨如有衣衫,可否赠俺一赠?嘿嘿,既派俺老孙差事,总得给弟子点儿盘费,是也不是?”
庄凡内心颤抖,揣摩着莫非这猴子看着桃子想家了,这工夫蹽家去了?
又有山泉瀑布,重现山间,直喜得大猴小猴抓耳挠腮热烈不凡。
那菩萨听得大圣此言,也不愤怒,只用拂尘点他一点,便不再理他,身子一探,划开云头,向下望去,但见了花果山上此时花草枯绝,山泉尽断,山丘坍塌,树木焦枯,更有猎户组队,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欲要去山中围歼一干猴子猴孙。
猴子嗅探一下,周遭百里并无野兽与妖物的腥臊之气,便心神一松,身子一歪摊在行李上沉甜睡去。
说道此处,哽咽难言,扭头去拭了几下眼泪,回过身来躬身下拜:“俺老孙多得菩萨援救,唐长老不弃,得以脱困五指山,弟子自当经心极力,保唐僧去往西天,只是回到花果山,见猴子猴孙实在惨痛,万望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护我花果山一护,了弟子一桩苦衷,弟子方能心无旁骛,取经去也。”
猴子倒是满腔愁肠只一桩苦衷,唯惦记取花果山川帘洞本身一窝猴子猴孙,虽说奉求了观音照顾,可毕竟除却西行取经之事,本身与观音再无友情,也不知观音会不会疲塌甚或粗心粗心,只不幸好一处洞天福地,到现在却破败不堪,他的猴子猴孙也死伤大半,到现在苟延残喘。
他先洗了个桃子,公然是好桃,熟透了的,甜美非常,用手悄悄一拨,皮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