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人呢!”
明天的李承乾表情很不好,这一早晨他破天荒的没喝酒,连歌舞伎也没叫,东宫可贵平静了一晚,称心是个敏感的人,从小的练习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谨言慎行,他悄悄踮脚走到了已神游物外的李承乾身边,悄悄将木盆放在脚塌旁,然后特长背试了试水温,这才悄悄将李承乾的脚抬起放入盆中。
天气已经暗了下来,宫中的各个廊道上都已点起了朱灯,按理说现在已至初夏时分,但不知如何地,在这深宫大院当中,老是透着一股别样的阴沉与酷寒。
他从教坊司来这东宫已三月不足了,涟衣数年都没有办成的事情,称心只用了两了个月……这大大出乎了花七的预感。
因为李承乾需求的,只是虔诚的狗。
“称心……还好有你在孤的身边。”
纥干承基不算甚么聪明人,但却非常合适待在李承乾的身边。
…………
牢房内空无一人,却扑灭了烛火,纥干承基不是甚么聪明人,但此时也明白了这摆明就是一个骗局,他的神采乌青,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称心头埋得更低了。
李承乾目工夫寒,他松开了称心的头发,阴测测地看着殿外的黑幽幽的长廊道:“孤的烦恼就来源于此,当孤权益在手的一天,孤定要说一不二,届时……孤将打扫统统烦恼。”
纥干承基杀气腾腾地冲进了牢房,可下一秒神采却完整僵在了脸上。
陆绩看着李君羡的背影笑了,悄悄翻开窗户的一角,遥遥看了劈面屋檐上的张柴生一眼,只见张柴生向他微微一点头,几个闪身后也在夜色中遁去了。
纥干承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突厥人,武德末年,李世民在北击突厥,纥干承基被作为俘虏抓回了长安充为军奴,以后逃出了仆从营,在晋陕一带做了数年的游侠儿这才投奔了李承乾,和张思政一起成了李承乾的左膀右臂。
“也罢,也罢,我还是再去看看那几个家伙一眼吧。”
“端方都懂,我未几说。”
这个年代对所谓的男宠还是宽大的,没有任何轻视。与男女之情分歧的是,男男反而更风雅,更令人恋慕和津津乐道,在雅士眼里,养个男宠仿佛比养个女人更洁净,更有雅趣,从操琴吹箫到对诗弈棋,男男之趣仿佛比女人更丰富。
李君羡摇着头拜别了。
翻开窗户,看着垂垂消逝在院墙外的一众黑衣人,李君羡长叹了一声道:“卖官鬻爵,纵凶杀人,汉王放肆如此……真搞不懂,陆县子为何不让本官抓了他们呢?”
金吾卫衙门是金吾卫在长安城内的官署,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营房,常日里除了看门的兵士以外,并不会像虎帐一样有人驻防巡夜,当然了……普通环境下也没有蟊贼跑这里来偷东西。
“嘘……”陆绩将手指放在了嘴前,叹道:“将军,到此为止吧。”
有些事愚人晓得的越少越好,却一样也是聪明人的刀剑。
几名黑衣人的行动不慢,趁着月色,他们很快就翻墙分开了金吾卫衙门,出人料想的是,仿佛并没有人禁止他们。缧绁斜劈面的一间暗房里,一向烛光幽幽亮了起来。
纥干承基带着七八名黑衣人很快就摸到了金吾卫衙门的缧绁,说是缧绁,但这里毕竟不是大理寺或者刑部,一扇看起来就不如何牢实的木门上锁着一块泛着铜锈的铜锁,纥干承基抽出了腰间弯刀,洁净利落地劈开了铜锁,一脚踹开牢门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