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看罢表章,心中自忖:“唐高祖好没主宰!既有很多礼品,满朝文武,岂无一人?却差这个贼来!放了秦王,晓得的,说我与唐家是宗亲;不晓得的,只说刘文靖分上。他回朝定然夸功卖口,没了我的恩德!”魏王一时怒起,把表章扯得纷繁碎,喝令锦衣军人:“把刘文靖绑出斩首报来!”正绑之间,只见班部中闪过魏徵叩首:“主公霁威息怒!自古两国相征,不斩来使。我主方以仁义治国,取信于民,今唐家以礼来贡,又是宗亲,杀之,诚恐外人议我主无容人之量!况唐家豪杰极多,来一个,监禁一个,要唐家献土纳降,遣人入质,才放秦王,通其和好,则我主安如泰山,使各国闻之,尽皆钦服圣德矣!”魏王准奏,着军人押迭南牢监禁。
不说秦王下南牢,一面厢魏王驾散文武,有魏徵、徐茂功、秦叔宝三人,同出朝门,刚幸亏魏徵府前颠末。魏徵说:“二位大人,请到草堂,略叙片时。”三人上马离鞍,进入府堂,分宾而坐,一面令家童整备酒肴。顷刻间摆下杯盘肴馔,香馥馥茶烹玉蕊,碧澄澄酒泛珍珠。
缘何陷在金墉内?一一清楚奏朕闻!
魏徵说:“夫人!只因唐朝二太子带了人马,看我这里城池,魏王遣将擒拿,将他监禁南牢。叔宝、茂功知他真命天子,都施恩结识他。我心下欲留些情与他,无计可施。闻茂功说,秦王有百日之灾,况魏王有旨,每日只与一餐饭,恐丧其命。以此迟疑。”夫人说:“我只道为甚事恼怀,本来如此!微末小事,何足介怀!大人放心,不须忧愁。你明日诈病在家,三日不要去朝贺。三今后,妾身去见魏王,别有战略。事成才报你晓得。”魏徵依着夫人言语,诈病在家,不去朝贺。
闲时金瓮尝春酒,静坐焚香玩古今。
朕常思惟无由会,水远山遥隔信音。
说我打围该有难,公然玩景受灾连。
臣与淳风曾苦谏,阴阳不信出营门。
不说文靖下南牢,且说跟文靖背宣匣的头子,不分晓夜,奔回长安,径到东华朝前等旨。高祖正视朝,黄门官奏说:“有跟文靖的头子,归朝候旨!”高祖教宣入殿前,问道:“刘文靖安在?”头子把魏王毁表监禁话,一一奏闻。高祖大惊,问李淳风、李靖:“你说吾儿百日灾满还朝,如何连文靖也监禁在金墉?如何是好?”李淳风奏说:“陛下宽解。调摄圣体,过了百日,君臣天然还朝!”高祖听奏,闷闷无言,退了朝班,转后宫见了窦皇后。高祖问:“御妻病体好些么?”皇后说:“仆人要臣妾病好,除是吾儿回朝,母子团聚!”高祖说:“御妻!想起来不能够回朝了!寡人办下黄金、蜀锦、名马、宝带,并软表,差刘文靖去与李密媾和,不料这贼忘恩绝义,毁却表文,连文靖也监在金墉!”娘娘见说,满眼吊泪,痛哭嚎啕!
得饶人处且相饶,一着饶人果是高。好见面时冤不结,身家保守得坚牢。
当初若信阴阳事,怎得非灾害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