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撇着嘴:“你可别吹牛,六子但是欠了赌馆九十个现大洋,难不成……”说到这,赵五蓦地一探身:“你小子外头藏着钱?”
赵五直起家,哼了一声:“没钱?没钱你说甚么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姓孙的走南闯北,见地过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人物不计其数,想不到到了山西后,生了一场大病,倒在了旅店里,刚好晏轲去旅店给客人送烟,走错了门,唤来大夫救了他一命。
眼瞅着时候到了零点,晏轲竟然做了一局十三幺,牌一推到,统统人都傻眼了,局面一片大乱。一个在赌场门口卖肉的杀猪佬,跟着天津客下注,一牌输了一百多块大洋,当场就疯了,冲出门拿起剔骨刀满大街的砍人,最后被差人当场击毙。
晏轲当时还不能了解这老头为啥这么不讲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学了点儿本领,就觉着本身牛得不可,把老头的话当作了耳边风。直到厥后出了事,老头死了,他才追悔莫及,也才明白老头是真把他当作了亲人。
钱六不敢违逆,一脸赔笑:“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晏轲见这姓孙的豪阔,动不动给他点钱买糖葫芦、枣儿,就跟屁虫似的整天粘在他身边。晏轲聪明聪明,一脸机警劲,眼里有活,把老头服侍得非常舒坦。一来二去,晏轲就缠着他想学点儿本领。
“你现在去找副麻将牌来。”
赵五听他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晓得你小子能忽悠,但那是在外头,可在这交城监狱里,是五爷我说了算的处所,你如勇敢胡咧咧,我保管你这七天活得生不如死,但五爷是讲事理的人,你如果然能帮六子把这账给平了,咱哥俩也叫你一声爷。”
“拿钱平债那不叫本领,从那里颠仆再在那里爬起来,那才叫本领!”
晏轲深思半晌道:“我想给我班长披麻带孝,固然身陷囹圄,但礼数不能少。”
秋夜的交城,万籁俱寂,百草结霜;远处的天空已出现鱼肚白,刑房里的晏轲正在闭目一张一张地摸着钱六找来的麻将牌,然后遵循挨次排在桌子上。一旁的赵五与钱六,正沉默不语,一脸庄严地盯着他。
晏轲挥了挥手,端起架子:“天机不成泄漏,让你找你就去找!”
“得嘞,我这就去找。”钱六拔腿往外跑,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望着晏轲:“这麻将牌好找,可面前三缺一,深更半夜的到那里凑四小我打麻将?”
要说打麻将,晏轲十岁时便在麻将馆里端茶倒水,耳濡目染学了很多绝活。当年还被一个外号孙翻戏的南边老头收为门徒。这孙翻戏麻将打的入迷入化,几张牌一出,就将敌手的牌算得清清楚楚。最令他恭敬的是,这老头不管赢了多少钱,到头来只会拿走一块大洋。
“此言当真?”晏轲看向赵五。
晏轲品了一口茶,咂了咂嘴,慢悠悠地放下茶碗,将腿一伸,钱六二话不说蹲下来就给晏轲捶腿,连捶腿带捏肩舒畅的晏轲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晏轲悄悄摇了点头。
传闻这老头有一年颠末上海,跟‘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打过一次牌。程砚秋在圈子里但是出了名好打麻将的主,手气好,技术硬,不想一场麻将下来,他唱一期的全数包银被这姓孙的一个子儿不落地全给赢走了,顺带着还免费听了几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