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怒极反笑,道:“你不是信誓旦旦不再与我做买卖了吗?”
王妃肝火横生,仿佛在踌躇是否将雪泥茶炉丢到陈青牛头上去。
陈青牛一口喝尽杯中美人舌,笑道:“我这类人,也就会点小聪明了,当然比不得王妃凉王你们的胸有丘壑,一个个心机重重,喝个茶都要刀光剑影的,你们不嫌吃力,我都替你们累得慌。”
陈青牛嘿嘿一笑道:“传闻红楼四艘大船,吟诗作对赠墨宝,就能免费上船。”
陈青牛一脸正气道:“如果意境超然,我早就前去商湖红楼,岂会劳烦王妃下笔。我脑筋里有部无上秘典,等你将墨宝拿来,就口述给你。你若不放心,能够先拐弯抹角扣问一下府上的道锻练气士,《乘鹤飞升经》是个啥宝贝。牢记,别泄漏过量天机,只说是王妃偶尔在《三千道藏》中见到这部文籍,不然别怪我没提示你,一旦让人起了觊觎心,届时我撒脚跑路便是,可王妃总不能跟整座凉王府一起颠沛流浪,哼,别说凉王,就是朱雀天子,也报不了你。”
王妃点头,对陈青牛的敲打并不上心,以她的心机,天然晓得如何去做。起家道:“抽暇给你写。”
陈青牛嘿嘿一笑,道:“简朴,二十八个字。”
陈青牛眸子一转,默不出声。明显是留了回旋余地的。与这位王妃反目,委实不值当。可若决计交好,一则人家还一定承情,再则就怕又着了她的道,最毒竹叶青,毒不过妇民气呐。
王妃却不敢掉以轻心,道:“你且先说,承诺与否,还得看我表情。”
陈青牛笑道:“就此说定。从速的,急着用。”
陈青牛白眼道:“气头上的话你也信?”
王妃一脸匪夷所思。
陈青牛一本正色道:“水天一色。俏观音坐莲,高低五千年。风月无边。老罗汉推车,前后八百遍。你瞧,很正儿八经的玩意儿。”
是以陈青牛自习《尉缭子》第一日起,就连少到不幸的就寝都在导气,《尉缭子》前期要求修士左眼为日,右眼为月,日月交辉,照彻泥丸,下耀五脏,入明堂,化生五彩甘露,运转经脉气府。两手掌劳宫穴采松柏树木之气,两足心涌泉穴采山川大地之气,以眉心印堂穴和祖窍穴感化天赋一炁。到处可修行,不时可修行,这十年来,陈白熊不敢分毫偷懒,乃至在莲花宫内,与王蕉坐而论道,与谢石矶比武炼体,与相对好说话的裴青羊请教,陈青牛俄然面露奉承,气势全无,竹林顿时风平浪静,轻声道:“王妃,既然你是朱雀响铛铛的书法大师,能不能求一幅墨宝?”
王妃鄙夷道:“莫要诳我。你求道不过十年,怎就能如此修为?”
陈青牛翘着二郎腿,道:“如何,当你是村妇不该当吗?也不知是谁在碧螺小楼内学恶妻拿书砸人。”
陈青牛没有回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茶,一壶可遇可不求的美人雀舌茶,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喝光了再说。今后倘使还能见着刘七那家伙,好吹嘘一通。他这个仙师的确是没啥见地,比如宫廷与贵族富豪,在宫殿或者自家院落辟有储冰的地窖,夏季储藏河冰和学,以备夏用,这就让他大开眼界,更别提朱真婴提及凉王府内铺设长达数里的地龙,取暖一日耗损柴炭无数的豪侈手笔后,更是啧啧称奇,这位土豹子更不知朱雀上流贵妇淑媛,是毫不会学玉徽娘子去穿肚兜的,而是相对呆板的锦缎诃子,他即便学足了凤州腔,骨子里,还是王妃所说的泼赖货罢了。所幸修士,有充足的光阴让他去观沧海,听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