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在中间不断地点头:“这就跟结婚一样了啊!”
崔秀婉现在已换下染了血的里衣,正坐在床上发怔。卫太太出去,先厉眼看了一周,将丫环们都赶出去,只留下银朱在屋里,关了门才道:“这是如何回事?”
“不过是问都城里这些事。蒋家不是送了一批止血散畴昔,夫人问了很多蒋家的事,特别是问蒋女人,是不是医术真的那么好。”侍卫对桃华极有好感,“我给夫人说了蒋女人治疫的事,夫人都被惊到了。”
卫太太讲了几句,对上崔秀婉惨白的脸,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得干咳一声道:“你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这些事自是不晓得的――”说到最后,不免有几分抱怨,“你母亲也未曾跟你讲讲?好歹也是将近出嫁的女人了,总该晓得些才是。”
蝉衣低眉扎眼地应了,瞥一眼被反扣在案头上的信,含笑道:“夫人只怕是盼着王爷归去呢,本年这又不成了,定是绝望了。”
崔秀婉惨淡一笑:“如果不能嫁给表哥,我怕是真的只能去死了……”
蝉衣放动手里的披风,回身去端了两碟点心过来,嗔着蝶衣:“大寒天的一起跑返来,还空着肚子呢,如何能只让人喝茶?”
都城里头,沈数一进郡王府的大门,就问迎出来的蝉衣:“府里有没有信来?”
沈数顾不很多说,转头就往书房里走。他身高腿长步子也大,蝉衣在背面紧着追:“侯爷和夫人还捎了东西过来,王爷要不要看看?”
银朱忍不住又要哭起来:“都怪阿谁庸医!若不是他――我们就不出来了……”
侍卫笑道:“有夫人呢,莫非还会荒废了不成?我这回归去,还传闻夫人叫人将那院子扩了,原是要等着王爷带王妃归去的,这会子怕也是白忙了。”
门在蝉衣面前关上,她抱着沈数的披风站了半晌,咬着嘴唇去了配房。蝶衣正在清算从西北捎来的那些东西,主如果些外相。押着东西返来的侍卫在一边看着她对比票据检点数量,一面喝着热腾腾的姜茶。
卫太太想了一想,摸索着问道:“如果尚未圆过房的,可也会如此?”
崔秀婉等了半日,不见他说到正题,不由得瞥了银朱一眼。银朱也正心急呢,接到自家女人的表示,顾不得别的,开口便道:“那我家女人腹中的孩儿如何?昨日车马颠簸,有些见红了呢。”
定北侯府在西北是不大讲究这个的,特别到了夏季,女眷们还要多做几件新衣换着穿,男人倒是以合用保暖为主。故而沈数也不如何上心,只将那清单看了看,正要丢开时却又愣住了:“这是红狐皮?”
是谁要闹的!卫太太包了一肚子气,咬着牙让丫环打热水送伤药来,看着崔秀婉包了伤口又换了衣裳,才随便指了件事退了出去,独自找卫老爷筹议去了。
崔秀婉神采乌青,只感觉小腹的坠疼更加短长,腰酸得几近坐不住,才动一动,身下就涌出一股热流来,情不自禁端住小腹:“我,我的孩子!”
这话说得非常之古怪。世上只传闻因被玷了明净要去寻死的,尚未传闻因为身子明净反而要死。只是卫太太却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义。
崔秀婉掩了面只是哭:“姨母不必管我。既是我明净还在,让我死了就是!也算干清干净来这世上走一遭,免得拖累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