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轻咳一声,打断了赵充仪的诘问:“你歇着吧,蒋氏天然会留下保养方剂的。”
桃华细心给她诊过两手的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娘娘还感觉经常头晕吗?”
算了,她如果学西医的话,恐怕到了这个期间更是抓瞎。桃华抛开这个不实在际的动机,清算起了药箱。
天子并没重视到桃华的表情窜改,他只是稍略加快了脚步。桃华木然地跟上去,只觉面前一亮,竹林已经到了绝顶,火线是一处宫殿。桃华跟着天子从宫墙上的小门走出来,远远瞥见一个在院子里笑嘻嘻批示着宫人摘芭蕉树上结的果子的杏红色身影,才恍然发明此处本来是听雨居,只不过此次他们是从角门出去的,以是她一时没有看出来。
赵充仪没答复。实在她内心模糊的有一点惊骇——她有孕的时候,奉养春华殿的太医就说她多思会伤及胎儿,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她老是忍不住地要去思疑,是不是生下畸胎就是因为她日夜发急,多忧多思之故?
这如何成!宫中女子,年青之时倚仗的不就是面貌和身材吗?现在他们诊不出甚么病来,却又要说她不好,这是要逼死她吗?如果天子信了他们的话,她还能有再承宠的一天吗?如果没有,韶华老去以后她要如何自处?一个空有位份而没有后代的妃嫔,最后也不过是在一座空荡荡的宫殿里过着冰冷的日子罢了。
桃华点点头:“如果少量下毒,难以发觉,但堆集起来,倒是极易影响到腹中胎儿的。”正因为赵充仪生下了一个畸胎,以是让她对重金属中毒考虑得更多了,“只是充仪娘娘本日说本身已经无事,我总感觉——娘娘仿佛坦白了甚么。”但是为甚么要坦白,她又找不到来由,“……或许是我多疑了……”
赵充仪将头一低,两滴晶莹的水滴落在她手背上:“蒋女人,我并非有病,只是被下了药……”说到厥后,声音里也带了一丝哽咽,“若不是皇上,现在我还要被人诬为不吉之人,怕是要死在春华殿里了……”
天子也就从椅子上起家:“你好生保养,朕得闲再来看你。”
赵充仪本身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在天子查出有人对她下了伤胎之药后,她的确是欣喜若狂——她终究不必再背着不吉的名头,现在她是受害之人,天子对她不再是讨厌,而是怜悯了。这类怜悯能够让她争宠之时更多几分上风——已经落空了一个孩子,说不定天子情愿再给她一个……
那么蒋氏呢?赵充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论面貌,蒋氏的确比这后宫大部分女子都更明艳照人,且她的面貌是天子偏好的那种:端庄的鹅蛋脸,两道眉毛如同墨画——不像南边普通的女子喜好把眉修得既弯且细,蒋氏的眉毛几近没如何修过,任由它在额头上画出两条有几分豪气的线,愈发衬得她眼眸吵嘴清楚,看人的时候几近有种逼人的光辉。
桃华总感觉她说的不是实话,但是再问也就是这两句,从脉象上也确切诊不出别的甚么来,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充仪娘娘身子伤损得短长,还是要好好保养。”每到这时候她就有点恋慕西医了,如果能验个血甚么的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