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昔日,崔夫人自有无数话来委宛地解释,但是这会儿崔知府还在半路上挣命呢,桃华又不肯收礼,崔夫人实在没有表情再兜圈子,把心一横就要跪下去:“还求郡王妃救救我家老爷!”
“竹青那丫头如何样了?”崔夫人头痛之极,但是为了崔知府的病,再如何也要拉下脸来去求郡王妃才行。之前郡王妃不是很体贴那丫头么,不如带她去给郡王妃看看就是。
“仿佛是人已经从福州往都城送了,现在端赖参片吊着命呢。”沈数略微有几分感慨,“传闻他守城之时还是极其极力的,身先士卒,还砍了一个倭人。”不冒死不可,福州城若破,他这个知府要负最大的任务,百口都有罪!不过即便如此,能身先士卒毕竟还是让人恭敬的。
崔敬本年春闱了局了,却没有中。如果他中了进士得个官职,这会儿倒好去探听,现在倒是不可的。这两年他固然在都城里也熟谙了几个朋友,但这军机大事,倒是没人帮得上忙。
沈数摇点头:“详细是甚么人渎职,还要再查。现在陆将军已经带着人出海追击去了,传闻,福州知府在守城时受了重伤。”
崔知府是福州知府,现在福州城门被倭寇攻破,那但是干系崔家身家性命的大事。崔夫人呼地站起来:“如何回事?你,你父亲呢?”
“不是让她去歇着了吗?”
石青在一旁低声下气地劝:“女人别动气,对伤处不好……”
这话原说得也没错。竹青是崔家世仆,打生下来就是奴婢,存亡都握在仆人家手里。按本朝律,奴婢划一资产,无端打杀奴婢仆人只杖一百,且能够金赎,如果误杀,那就更不算甚么了。但是崔幼婉平素都是暖和文静的模样,这会儿俄然恶狠狠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却实在有些打击力,让百灵和石青都有几分兔死狐悲起来。
“是是是,还请郡王妃救救这丫头。”崔夫人一转头,表示背面的人将礼品捧上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百灵嗫嚅了一下,没敢说话。她没画眉能揣摸崔夫人的心机,在崔夫人面前夙来是拘束些的。当时崔幼婉的确是叫竹青去歇着了,但是她口气非常不耐烦,竹青又如何躺得住呢?只歇了一会儿,感觉略好些,就起家去给崔幼婉熬药了。
“那军报,实在是倭寇被撵走了才报上来的。”这也是常有的事,等事都平得差未几了再上报,起码也有个将功折罪的说法,免得当时上报,天子一恼措置下来撸了官儿,背面你就是杀了再多的倭寇,天子也一定想得起来再复用你。
谁知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崔幼婉想到脸上要留疤,顿时这火气就更盛了,刚好竹青膝行到她脚边去擦地,因而不假思考抬腿就踹了她一脚:“贱婢!我如果落了疤,瞧不扒了你的皮!”
画眉固然包着头,这会儿也跟着来忙活,闻声崔夫人的话,内心就微微一紧。把竹青的伤归咎于第二次摔下车,即是说当时在街上竹青的伤势并无毛病,便没了迟延她伤势乃至不治的罪恶,再把崔幼婉踢的这一脚隐畴昔,也就袒护了崔幼婉的错处。如此一来,竹青美满是本身命不好,底子不关崔夫人母女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