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老太太狐疑想躲去西北的桃华,这会儿正在听顾丛的陈述。
于氏叹了口气:“你父亲这些年虽是不说话,可内心老是稀有的。再说,刘家那边报了侍疾,你若再侍疾,这话好说不好听……再者你是主管,也不能轻辞。现在梅姐儿那边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你若再辞了差事……”本身家里人都放弃了,宫里人还不借机狠踩呢。
蝉衣说不出话来。当真说来,她这是起了私意对王妃倒霉,说个背主也不为过的。但是在她内心,她真的没感觉本身有多大的错,毕竟她甚么都还没有做啊,不过是一时忽视,竟让张氏离开了节制罢了。何况,蒋氏并不是她的主子,沈数才是,而她向来源来,没有一刻曾经想过要对沈数倒霉的。
“杀千刀的东西!”薄荷先忍不住骂了出来,“还留着他做甚么,就该千刀万剐!这东西也是随便能给人用的?”
“于家不倒,太后和皇后就不会倒。一样,太后和皇后不倒,于家也难倒。”沈数长长叹了口气,“要想他们倒,除非——犯下不赦之罪。”暗害皇嗣,于皇后是大罪,但对于家来讲,除非有实证证明于家教唆皇后如此行事,不然还是连累不敷。
“既然你知错了,那你本身说,该是何罪?”
“奴婢——”蝉衣本能地想辩白,却被沈数一摆手止住了:“我不会杀你,毕竟你老是服侍我一场。并且——王妃夙来量罪以刑,如果换了她来措置你,最多将你发卖,说不定只是赶出去了事。”
她的最后一句话腔调蓦地拔高,月朔只感觉耳膜都有些刺痛,刚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了一下耳朵,就见蝉衣猛一回身,一头撞到了墙上。
她在沈数身边奉侍多年,当然是能猜到沈数的情意,但一样的,沈数对她也是颇多体味,看她面上神采就晓得她在想甚么:“如何,你不信?你觉得本王是怕王妃动手太狠,以是才过来的?”
薄荷就怕她问这个,嗫嚅了一下才小声道:“王爷先,先回侯府了。”必定是去见蝉衣了,也不知会如何措置她,会不会念着旧情心软了,或是怕王妃措置得重了,以是……
蝉衣真没想到来措置她的会是沈数。她原是想哭一哭,喊几声冤的,但是瞥见沈数带着煞气的眼神,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王爷,奴婢知错了……”
福州那些因为倭寇偷袭而死去的军民,此次在西北种了假痘苗死去的孩子——这还是因为假痘苗是掺在真痘苗里利用的,刚巧这一批种痘的人只要五个用了假痘苗,如果整整一批假痘苗用起来,少说也得死上几十上百个孩子,乃至有能够再把天花传开去——当然不是在西北传,而是一起向关内了——于阁老为了军权,真是要丧芥蒂狂了。
西北的屋子虽低矮,却建得极健壮,墙特别的厚重,为的是挡住夏季里的北风。蝉衣这一头撞上去,只听一声闷响,灰黄的墙壁上开出一朵素净的血花,蝉衣的身材被弹回到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再动了……
蝉衣听他前面几句,内心刚升了一丝但愿,待听到背面,心又沉了下去。如何,不杀她,原是因为蒋氏不会杀她?蒋氏如何就不会杀她了?蒋氏莫非不是巴不得她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