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桃华一眼就瞥见了院子中间，陈燕顶着大太阳跪在院子里，身边陪着萱草，手上还抱着块牌位。
玉竹一把顶住门：“我们王妃来了，你敢挡着？”她现在在郡王府里好吃好睡，几个月里还蹿高了半寸，对上肥大的枸杞，用力一推就把门给推开了。
桃华冷冷看了他一眼：“令堂究竟为何过世，刘翰林本身内心清楚。”
曹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说燕姐儿气死了婆母！”
桃华就着薄荷的手看了一眼，倒是一笔好字，可惜了并不是字如其人：“刘翰林大可放心，若说出言不改，我比刘翰林但是强多了。走！”
曹氏急道：“燕姐儿从未曾违逆过，怎说她气死了亲家老太太？”
桃华悄悄地嗤了一声：“带出去吧。”玉竹早带了两个力大的婆子来，现在上前将茯苓的嘴一塞，架起人就拖了出去。
茯苓张口既不是向她讨情，也不向外头的陈燕求援，却恰好去求刘之敬，明显是想要刘之敬将她留下来，这里头若说没个别的心机，傻子都不会信的。
“把这个丫头绑了扔到马车上去，叫萱草和枸杞清算她们女人的贴身东西。”桃华淡淡地对玉竹叮咛了一声，玉竹顿时承诺着回身就去叫人。
“如何本日来了，柏哥儿又不休沐。”桃华方才坐下筹算歇会儿，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蒋柏华在断绝区那些日子，曹氏生了一场病，直到蒋柏华活蹦乱跳地归去看她，才垂垂好起来。这会子正该还在家里养着呢，如何跑来郡王府了？
既然反正宦途是要担搁，刘之敬倒横起一条心来，挺直了腰：“家母病中，令妹却在她床前喧华，导致家母惊怒身亡，我莫非说得不对？令妹这乃是口多言，便是出妻也够了。王妃即使身份贵重，也不能逆了大礼。”
刘之敬现在恰是表情最糟糕的时候。一方面他的确孝敬刘老太太，母亲过世亦是真的伤痛。另一方面，母亲一去就要丁忧三年，待孝满朝廷还不知成了甚么模样，他又是做孤臣的气度久了，现在没在天子面前刷到存在感，倒是同年同僚一个也没结下，到起复时怕是困难重重，说不好宦途就此蹉跎乃至断绝也是能够的。
刘之敬千万没想到，多年前休掉的谭氏，竟然如此之巧会碰到了桃华，还让她诊了脉。这些阴私之事，提及来仿佛只是伉俪末节，但是对他夙来塑造的形象倒是大大倒霉。若桃华真把这医案拿出来，将房中之事明白日下，于他是绝对没法忍耐的。
曹氏的脸顿时胀得通红。蒋锡俄然离家，对外虽说是奉旨修书，但却挡不住世人的猜想。
“你休想！”刘之敬不假思考地吼了归去。虽说陈燕已经不姓蒋，但有她在，好歹跟安郡王府还能扯上点干系，如果真休了她，就即是跟蒋家和安郡王府都撕破了脸，三年后的起复休想再借上半点力，他是绝对不肯的。
刘之敬转过甚去不看，唰唰几笔写好了和离书：“还请王妃遵循承诺。”
枸杞顿时就想关门：“太太，老爷说了，不让人出去。”
这说的是曹氏。
“有人大行肮脏之事尚不知耻辱，为何别人指出来反倒不可了？”桃华轻视地瞥了刘之敬一眼，“伉俪房中之事固然隐蔽，脉相倒是做不得假的，刘翰林不要觉得谭氏不好宣之于口，别人就不晓得了。提及来，我那边另有一份谭氏的医案呢，要不要拿来给刘翰林看看？也好叫人晓得，谭氏究竟得的是甚么病，为何数年无出，而刘翰林又是因何出妻并扣了人家的嫁奁。说来倒也风趣，刘翰林一向以贫寒自许，妻家的嫁奁都用到那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