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团体恤。周千总恩情。”兵士们乱哄哄地应着,各自来领了一大碗酸辣汤,临时不必向外瞭望的,就蹲在墙根底下喝了起来。
沈数哈腰捡起刚才摔到地上的酒囊——酒被那一摔洒了一半,幸亏里头还留着些。他抬头又灌了一大口,才冷冷隧道:“我与于家没甚么好说。”
沈数嗤笑:“你们又安知我愿与于家合作?”
周千总完整了解他这类心机。于氏,那但是蒋老太爷的老婆,是安郡王妃的伯祖母。沈数这般爱重蒋氏,现在闻声固然蒋方回无错,可绕来绕去仍旧是蒋氏的家人害死他的生母,这表情……倒还不如持续迁怒于家更好接管一些。
这话仿佛一把刀子捅中了沈数的把柄,令他微微弯下腰去,面露杀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再想想。”
月朔正在踌躇,营房里已经传出沈数有些沙哑的声音:“谁在外头?”
月朔没甚么好气隧道:“王爷略用了些。周千总究竟何事呢?”
周千总没想到他竟悲伤到如此境地,连实际都不肯正视了,不由得心中暗喜——如果沈数不悲伤,只怕这游说还难以胜利,但他既如此在乎那蒋氏,大事可定了。
周千总倒也并不在乎。他晓得月朔是沈数的亲信,便是当着他的面说甚么也无妨,更何况有他在外头守着,倒不怕有人偷听了。
“谁?”沈数的眉毛猛地竖了起来,一脸杀气。
“不错。”定北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外甥,“你媳妇那边……”就真的不担忧天子对她做甚么?
“于家大族,不免良莠不齐啊……”周千总长叹一声,“这些年来,太后也一向感觉心中有些歉疚……”
沈数直把他勒得要翻白眼,才蓦地松开手。周千总跌坐在椅子上,咳了半天赋缓过劲来:“王爷,下官所说,句句是实。于氏送孙女入宫以后,便提及此事,要太后照顾蒋充媛——哎,当时还是蒋秀士呢。提及来蒋家家世寒微,若无太后照指,蒋秀士如何能得宠,又如何能一起升到现在的职位呢?”
此次朝廷派到西北来的这些人里,周千总人所共知,乃是皇上指派的,不属于党。但是现在沈数这么一说,他只微微一怔,就笑了:“公然瞒不住王爷。”
“一人一碗,喝了也热乎点。”拿着大木勺的军士翻开木桶的盖子,把勺子伸出来搅了搅,转头冲世人挤了挤眼睛,“这是新来的周千总拿出银子来,给你们分外加的肉丝。”
沈数身上的衣裳揉得皱皱巴巴,眼睛里充满红丝,仿佛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他瞥了周千总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囊上,略一踌躇,还是伸伸手,表示周千总坐了下来。
这话也在预感当中,周千总持续说着早就备好的说辞:“名不正则言不顺,莫非定北侯还能举兵造反不成?只为拥一冲弱,天下百姓要如何群情呢?”
周千总看看那酒囊,只感觉刚才被沈数攥过的手腕又在疼了:“下官是想问问,王爷可还想与王妃重聚?”
沈数仍旧紧攥着他的手:“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城头上另有些人固然也听到了些风声,却都不敢信赖,这时候不由得七嘴八舌地问道:“但是真的?郡王妃本身是神医,如何也能……”
周千总抬高声音:“王妃现在在秋凉殿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