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味道极浓，里头除了惯常的豆腐丝与鸡蛋花，确切另有很多肉丝，这在虎帐中已是可贵的了。只是兵士们虽嚼着肉丝，说的话却跟肉涓滴也搭不上边，更没有提到那位周千总：“这番椒做汤就是味儿浓，我最好这一口。现在我家里头做菜若不放这个，就感觉没味儿。”
“不错。”定北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外甥，“你媳妇那边……”就真的不担忧天子对她做甚么？
“母舅看他们会如何行事？”沈数一扫方才痛苦颓废的神采，眼睛也亮了起来，“起码这一次，我们能够狠狠打北蛮一次了。”
“就是蒋大太医之妻……”周千总边说边窥测着沈数的神采，“王爷想必晓得，她也是于氏旁支之女，平日里就想攀附于阁老一支，只是不得机遇。先贤妃产育，皆是蒋太医服侍，于氏她——自发得得了奉迎太后的机遇，便偷换了蒋太医的药丸……此事，太后也是在蒋家女入宫以后，才渐渐晓得的。”
可惜如许一个肥年，虎帐里却并没有欢乐多少，倒似是更沉寂了些。各营军士都早早地吃过了饭，便回本身的营地去呆着，连谈笑声仿佛都少了。只要将官们的营房里，另有些笑语之声，偶尔另有推杯换盏的声音——虽说军中不成喝酒，但将官们略饮三杯也是常有的事儿，大师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你开口！”沈数瞪起眼睛，仿佛顿时就会把那皮酒囊摔到周千总脸上，“王妃好好的在都城，甚么地下有知，你敢咒她！”
虽说因城外北蛮虎视眈眈，兵士们都是枕戈待旦，并没有肆意谈笑，但既然是除夕，总还时不时能闻声几句笑语之声。只要这一处营房，温馨得如同宅兆，不但没有谈笑声，就连收支的人也都轻手重脚，仿佛恐怕出一点儿动静惊扰了甚么。
“啊？”周千总正要声情并茂地再演出一下，蓦地被打断了。
酒过三杯，便有人起家借端离席。现在外头的营地非常温馨，只要旗杆吊颈挂的气死风灯笼洒下些光芒，将暗中略略照破了些。此人就借着这点灯光，向另一处营房走了畴昔。
沈数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于家肯拱我即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酸辣汤来了！”城墙下传来呼喊声，几个军士抬着大木桶走了上来，一股子又酸又辣的气味顿时满盈开来，城头上好几个兵士都咽了口唾沫。
“月朔，王爷可用饭了？”周千总并不在乎这亲卫的态度，笑眯眯地问。实在瞥见这亲卫的模样，他就已经晓得答案了——安郡王妃的死讯传来以后，安郡王就在营房里再没露面，两天了，传闻饭食如何送出来的，就如何端出来。也幸亏这几日北蛮没有打击城关，要不然他这模样，恐怕还要误了战机呢。
沈数仍旧紧攥着他的手：“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这另有甚么不明白的？能做如此安排的，非天子莫属。周千总窥测着沈数的神采，渐渐隧道：“下官传闻，王妃与已故皇宗子妃很有几分类似之处。并非仅仅是面貌类似，传闻已故皇宗子妃也是个慈心之人，济苦救贫，仁心仁德，这才是与王妃神似之处呢。”
此次朝廷派到西北来的这些人里，周千总人所共知，乃是皇上指派的，不属于党。但是现在沈数这么一说，他只微微一怔，就笑了：“公然瞒不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