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要去都城,曹氏有几分严峻,蒋燕华脸上却暴露笑容来:“爹爹,都城是不是很远?我们几时出发?路上要如何走?走多久?”
蒋钧官职不高,蒋梅华入宫天然也不会有甚么高位份,当初不过是点了个美人。宫里是格外的讲究,妃嫔们一言一行都有端方,单说往宫外赏东西这事吧,就不是大家都能做的。位份低的嫔妃要想给家里送点东西,那不叫赏,得托着寺人们往外悄悄地送,还不能叫人晓得。
曹氏家中兄弟姐妹浩繁,出嫁时嫁奁薄弱,背面又是二嫁蒋锡,进门时衣裳金饰都没几件,还是这些年蒋锡连续与她购置的。何况女子就没个不爱金饰的,这对镯子是赤金雕花镯,里头空心,分量不重,但雕镂了精美的缠枝莲斑纹样,花心处还各镶了两颗珍珠。曹氏一看就爱,戴到腕上左看右看,顾不上说甚么了。
桃华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自贤妃殁后,先帝虽未降罪于蒋家,但蒋刚正自太病院辞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蒋家是不好再行医了。长房的两位伯父志不在此也就罢了,蒋锡倒是自幼就跟着父亲学医,对药草极有兴趣。现在他不能再行医,就想写一本药谱,支出天下统统的药草,也便利学医之人利用。
蒋家大老太爷名为刚正,有两个儿子。宗子蒋钧,就是桃华所说的大伯,现在奉侍着父亲在都城,本身做个从五品的官儿。另有一个妾生的儿子蒋铸,倒是在外经商。
蒋锡微微眯起眼睛:“伯父生性澹泊,不必备甚么贵重之物,只细心遴选些都城没有的东西才好……”他父母早亡,在伯父身边呆了十年,豪情深厚,若不是当初出了事,也不会分开都城到无锡来。这些年不说回京倒也罢了,现在一提起此事,便感觉有些感慨起来。
薄荷在中间,往那帷帐上细心看了看。若论针线精美,蒋燕华更胜一筹,但那菊石图本来乃是淡墨所绘,绣在帷帐上未免显得略素气了些,的确不如本身女人做的软鞋光鲜,肚里暗笑了一下,又眼观鼻鼻观心肠站着不动了。
桃华笑道:“传闻宫里娘娘们有喜了才好晋位,大姐姐这回能赏东西出来,必是晋位了,以是……”
这话把蒋锡吓了一跳:“你这丫头――如何晓得的?”侄儿的信里可没有提到这事儿,还是来送东西的家人说了一句,女儿这才十二三岁,如何就晓得甚么有喜之类的话了?
蒋梅华倘若还是个美人,那是没有资格往外公开赏人的,起码要晋到婕妤才行。但是这宫里妃嫔晋位也是有端方的,蒋梅华入宫两年都没甚么动静,这会儿俄然晋位,多数就是因为有了身孕了。
蒋锡摆了摆手道:“也并不但为那安眠香,我也想去看看。可贵茂通源也去办货,便利得很,不必担忧。”他固然已有后代,还是有几分孩子脾气,说走就走,涓滴不觉得意。
蒋锡细心看了看,笑道:“这绣得公然不错,燕华的针线实在精美。”又看了桃华送的软鞋,道,“桃华的针线也越来越好了。这色彩光鲜,花腔也新奇。”
曹氏便有些难堪:“江南这边的东西,逢年过节的也往京里都送过,若说都城没有的东西……”叫她到哪儿再去弄些新奇的呢?
这边说着,那边婆子已经将缎子和宫花搬了出去,其他都城的土产之物,天然是送进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