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氏用眼角余光瞧着曹氏的神采,口中笑道:“这么敬爱的孩子,幸亏弟妹也打得动手去。”
蒋榆华笑嘻嘻地站着没动,眼睛在桃华和蒋燕华身上溜来溜去,道:“祖母别急,孙儿本日在书院读书,还没见过叔父婶娘以及姐妹们呢,总要行个礼才是。我猜,这位穿桃红衣裳的就是三姐姐了吧?那这位就是燕mm了。”
于氏听得笑了起来,道:“严师才出高徒,你这虽不是师,但长姐如母,也是该严格教诲才是。将来柏哥儿出息了,少不得要感谢你呢。”
曹氏抱了蒋柏华就心对劲足。她固然不太灵敏,但本日也感遭到小于氏对她有些冷酷,若不是蒋老太爷说了她一句诚恳,恐怕她就会被蒋家人全部忽视了。她自知只是后妻,尚未进门就感觉气矮三分,独一的依仗就是蒋柏华这个儿子了。方才她很怕长房派来的丫环看出蒋柏华与她不靠近,幸亏桃华没有禁止,这会儿胖墩墩的儿子抱在怀里,手臂上的重量仿佛能传到内心,让那颗轻飘飘的心也结壮了下来。
又一个重男轻女的。桃华刹时就在内心下了个结论,淡淡地拉了一把蒋燕华,跟着曹氏往女眷坐位上走去。
“我正在编写一部医案集例,”蒋老太爷很快将这点哀伤压了下去,看着桃华,“你得闲的时候,来帮我誊写吧。人老了,眼睛不好用,誊写起来吃力,写的字也不敷工致啦……”
桃华松开手,没有禁止。她也不是必然要把母子隔开不准靠近,只是不让曹氏插手蒋柏华的教诲罢了。何况在长房派来的丫环面前,她也不肯让人看出一家人不睦来,这丢的是蒋锡的脸面。
于氏目光有些庞大地看着蒋老太爷高瘦的背影,口中淡淡道:“桃丫头多年未曾返来过了,你祖父天然要体贴一些。”她想的倒是另一回事――当年就是蒋丹华将桃华推倒,摔成了个傻子,厥后回了无锡传闻是俄然好了,蒋老太爷约莫是感觉心中惭愧,以是要特别体贴一番吧。
“是。本年用福寿草的花制了新茶,给伯祖父带了些来。现在还搁在箱子里,早晨让丫头送过来。”
桃华淡淡回了个礼:“三弟。”蒋燕华将半边身子隐在她身后,也福了一福。
蒋榆华脸上一红,抗议道:“母亲,小时候的事,还说它做甚么。当着姐妹们的面,母亲也给我留点面子呢。”
桔梗忙着绞了热帕子来给蒋柏华擦汗,皱着眉道:“老太爷那边没有热水,奴婢想给哥儿擦擦也不成。老太爷给了哥儿一只鹞子,让那院里的小厮叫个甘草的放给哥儿看,这半日就跟着跑了。老爷拿着那写草药的书,跟老太爷说了一下午的话――”
曹氏刚有些欣喜桃华又呼她为“母亲”,就闻声于氏说的长姐如母四个字,未免有些刺心,一时不知如何答复。那边蒋锡闻声了,却笑道:“桃华也只是说说罢了,每回拿了戒尺也是高高举起悄悄落下,跟她娘一样,都是嘴硬心软。”
蒋老太爷含着笑意道:“从你父亲这一代起,到你们兄弟姐妹,唯有你担当了我们蒋家的天份。”
薄荷应了一声,挑出三支另装好,送到曹氏屋中,将话交代了,便仍旧回到桃华身边:“本日可把奴婢吓了一跳,如何大好的日子,倒出了这事……”
蒋丹华嘟了嘟嘴,不说话了。方才活泼起来的氛围又沉下来,唯有蒋老太爷仿佛并未遭到影响,渐渐将碗里米粒全数吃光,端茶漱了口,才缓缓道:“既已入宫,能保全本身为第一要务,安然就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