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用过一些药的,不过不是扫兴之药。在他这个年纪还流连花丛的人,有很多已经要用扫兴之药才气成事,而他向来不必如此,乃至颇以此为傲,自发天赋薄弱。非论妾室还是他在青楼里常帮衬的那些花魁,个个都得说一声“伯爷雄风”,而说他阳虚的,倒是平生头一个。
好好儿一次出游,最后搞成如许,真可谓败兴而去,败兴而归。一回家,蒋锡顾不上别的,先跟去了百草斋:“伯父,承恩伯肯善罢干休么?”
于思睿气得胸口疼:“安郡王,你!”此人丁口声声治病治病,这不是咒他会病吗?想他生龙活虎,一年里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这两人却合起伙来一唱一和,实在可爱!他几近就想立即叫家奴上来抓人,但瞥见沈数,还是勉强保持住了明智。
“你也不必太担忧。”蒋老太爷抹了把脸,打起精力,“本日这一闹,他们也该能看得出来,桃姐儿脾气坚固,是能担得起事的。如果――如果他们家不肯意,我们再寻别家,桃姐儿是个好的,莫非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倒弄得沈数有些立不住脚了:“老先生不必客气。只是此地怕也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总算禅房在望,蒋老太爷一行人方才走到门口,便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从里头扶着个老妇人出来,身后是蒋楠华相送,到了门口举手一揖:“刘兄与刘老太太慢走。”
这下反而是于思睿极其少见地感觉脸热起来了:“你,你说甚么?”他确切用了一种药,也是青楼里头来的,不是扫兴,倒是能让他慢些泄身,多耽误些欢愉的。那药他也曾叫人拿去给郎中看过,说里头不过是些温补的药材,仿佛是有金樱子这一味。不过这类事被一个少女当场叫破,就连他都感觉有些……
“真的。”桃华抱着他摇了摇,觉到手臂都有点发酸了,只是小家伙的胖胳膊紧紧搂着她脖子,这时候也放不下来,“瞧,姐姐不是半点都没事吗?”
至于他身边那老妇,穿的倒是浅蓝色茧绸衫子,下头玄色马面裙,头上绾个整整齐齐的圆髻,插一支寿字头银簪,做孀妇模样打扮,明显是其寡母。
他不提,蒋家人当然更不会提。蒋老太爷也走上来向沈数伸谢:“蒋家高低皆感王爷大恩。”
刘之敬点头道:“今儿不过是刚巧罢了,只借这机遇跟蒋郎中搭一搭话。他家女儿在宫中虽有些圣宠,可将来如何也不好说。”
刘之敬只笑:“大丈夫只患奇迹不立,何患无妻呢。娘放心,我现在不过是在翰林院学习,连个实缺都没有,人家就有女儿也一定肯嫁的。待来岁庶吉人满了三年,总要寻个差事,当时再提婚事也不迟。”
蒋老太爷眉头也是微微皱了一下,先向刘之敬母子道了声谢。刘之敬一手扶着母亲,笑道:“老先生说那里话来,不过是顺道罢了,不值多提。告别。”目不斜视,却在回身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前面的两个女孩儿,随即扶着刘氏走开了。
蒋锡急得不可,转头却发明伯父眼睛紧紧盯着桃华,仿佛在听甚么了不得的事,抓着本技艺腕的五根手指都像铁箍似的,只好勉强按捺。
桃华有点儿哭笑不得:“爹,没甚么的,只当是被癞皮狗蹭了蹭。本日多亏了郡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