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蔡侯当机立断地伸脱手,猛地拍她肩膀。凤妫浑身一颤,这才觉悟过来。蔡侯见她如此沉迷,心中不由有些对劲,“寡人这幅《边塞挞伐图》如何?”
蔡侯此言已经有些轻浮,凤妫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只是她毕竟没有健忘所来的目标,开口道,“王上所言,凤妫不敢当。此次前来,撤除流言一事以外,另有两件,一是陈国使者马上便要归去,太子御寇身材不适,是以风妫代表一行人,特来和王上道别。”
凤妫倒是有些不解,“王上所言一贯有理有据,不知'心机纯善'之言,又是因何启事?”
凤妫也是一笑,仿若无事,默契地将这一章翻畴昔,“王上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若您能将人吓到,那才叫人不信。风妫不过是和这位宫侍聊了几句,对您的气劲之说深感佩服,等得心甘甘心。”
“甚么忽略?公主莫不是欺诈寡人吧?”蔡侯对此言难以置信。
不知如何,凤妫竟从蔡侯带着笑意的话里,听出一丝苦楚来。到底是甚么,会让一个在书院读书,十一二岁的孩子忍着一口气,绝对不松弛。凤妫不必问,王室当中,骨肉相残,同室操戈,统统的统统,无外乎权力二字,从古至今,人皆如此。
蔡侯萧洒一笑,“本来就是公主施以援手,救我蔡国子民,寡人又如何会难堪公主。何况,神女之说也一定是假,公主风韵天成,担得起桃花神女之名。”
“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再诘问了,那第二件事呢?”
凤妫走近,只见桌子上横着一幅长卷,画卷上黄沙万里,旗号猎猎,恰是两军对战之景。战事惨烈,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只见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血积刀柄,滑不成握,犹奋勇抢先。画面打击力太大,凤妫整副心神都被吸引,越看越是投入,胸中充满着肃杀之气,几近要陷出来。
蔡侯暴露欣喜的神采,仿佛看到了知己,“公主所言极是!寡人也感觉这句题得不好,方才正在踌躇着要题上甚么诗,倚窗远眺,也是因为这个。公主可有见教?”
深思一会儿,凤妫拿起笔,起笔之势仍有些滞碍,跟着笔尖落在纸上,行动变得越来越流利,只见她笔走龙蛇,运笔如飞,凭着一口意气,写出畅快淋漓的四句。
蔡侯对着凤妫做出个“请”的手势,一边走一边说,“这是曾经跟着我父亲南征北战的功臣,厥后受了伤,就做了宫侍,服侍我父亲,也算是看着我长大。”
风妫有些不解,“敢问风妫所言,有何不当之处?”
“公主客气。”蔡侯摆了摆手,“公主在都城出事,寡人难辞其咎,救人之事本就应当的。”
只是他们一行人回陈已是刻不容缓,目睹日流影移,晷针转动,再拖下去不等见到蔡侯,凤妫就要归去了。
“第二件是风妫私家之事。”说着,风妫对着蔡侯行了一个大礼,蔡侯仓猝将她扶起来,“公主这是为何?有话还请直说。”
宫侍行了个礼,老神神在的模样,“部属不敢。”
凤妫一起仓促,赶到蔡侯书房,好声好气地对站在门口的宫侍说,“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陈国风妫求见王上,特来道别。”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蔡侯的语气过于熟稔,仿佛他们熟谙已久。蔡侯暗想,固然他早已晓得风妫之事,但风妫现在才见到他两面,千万谈不上熟络,此次是他一时粗心。只是他虽有些宽裕,但性子风骚豪放,也并不当何为么,反而含笑开口,“凤妫公主特地来到蔡王宫,却又为何立足此地,止步不前?莫非寡人长得虎背熊腰,吓到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