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环闲坐在雕栏上聊着。
日子就如许平平平淡的过。
郑姑姑比来走得仓猝,也没有从听她口入耳到有温郎的动静。
“你传闻了吗,温少爷昨晚又带了一个女人回府里,此次传闻是醉欢楼的头牌。”
院子门外温少卿用力捶着门:“开门!开门啊美人儿!”
小雪绵绵的下,冻得她鼻子都红了,宋氏呵气暖了暖冰冷的手,刚走到长廊处。
“啊?她呀……连做个偏房都不敷格吧,即便怀了温少爷的孩子,以她的身份,给欧阳蜜斯提鞋都不配……”
中间的酸道:“头牌又如何样,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能明净到那里去。哎,如果哪一天,温少爷看上我就好了。”
“咚咚咚……”
没水了。她回身看了看燎炉,她想了想。还是披了件厚披风,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装炭的竹篮子,筹算出院子去厨房要燃烧炭,倒一壶热开水。
不晓得为何,温少卿不肯意再看到宋氏的脸。
“咚咚咚。”院子门被人砸得快碎了。
关了房门,温少卿一把吻了下去,还含混地说:“美人儿……你胖了……你肚子都顶到我了……”
一声温郎,叫得温少卿一愣,肩膀微微抖了抖,酒刹时醒了一半。他把目光重新投在她的脸上,在触及她脸庞的疤痕时,他忙错开目光,别过甚,那么狰狞刺目,很久道:“我走了。”
宋氏忍俊不由,红脸噗嗤一笑:“你忘了吗,因为有我们的孩子了。”
宋氏每天都会推开窗,望着窗外,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院子门口。
现在快入冬了。再过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了。
温少卿笑着扯了个酒嗝,下认识地将脸埋在她的发鬓边,还是熟谙又和顺的发香。
太久没有如此密切,宋氏脸一红:“我……我先扶你出来,内里风大。”
旁的丫环惊奇道:“这欧阳蜜斯莫不是想嫁入我们温府做大少夫人吧?!”
回过神来,宋氏惨白着脸,朝她们颔了点头,东西也忘了捡。缓缓回身,扶着肚子渐渐走归去了。
她心心念念的温郎。
一丫头打趣道:“哈哈,小兰,你呀,就别做梦了。”
明天温郎还是没有来。宋氏有些吃力的下床,摸过针线篮子,在烛火下缝起一件孩子的小棉袄来。一针一线穿越在棉布之间,她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
“哐当。”宋氏听得出神,手里的东西掉了她都浑然不知。
“可我不是听小红说温少爷前段日子和奉天府府尹欧阳大人的令媛好上了吗,传闻还是欧阳蜜斯主意向温少爷示好呢。”
但她晓得,温郎很忙。
“仿佛是有这个事。听守府门的思哥哥说,那位欧阳蜜斯这些光阴还老是往府里跑。”
温郎已经好久没来了。记得前次来时,除了第一次当父亲的高兴,他看着她脸上狰狞的疤痕时,眼里尽是惭愧,不知为何,他慌乱别过了眼,很久。
宋氏吃力地扶着肚子下床,来到桌前,摸索桌上的水壶,想倒水喝。
一句话,让温少卿愣住行动。他茫然昂首,在烛光下,她脸上的疤痕鲜明入目。
宋氏不想温郎有任何惭愧,甚么都没干系,她现在很幸运,她不但愿温郎惭愧。她在等,盼着她的温郎能来。
温少卿笑,醉醺醺地喊道:“晚秋……晚秋啊……我的好美人儿,如何现在才开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