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比小九还贪睡呢。”洛老夫人耳聪目明,可没错过孙女的埋汰话,立时揭她老底。
想了想洛老夫人又对洛婉兮道:“你去垂花门那儿迎一迎你大哥二姐,你们也有好一阵没见了。”留在祖宅的孙辈中,洛婉兮最为年长,由她去迎理所当然,此中另有洛老夫人的私心,盼着她和长房兄姐打好干系,将来也能相互搀扶。
坐在上首的洛老夫人身着亚麻色鹤纹团花褙子,头戴深灰色珠绣抹额,现在满脸笑意,眼角堆起了很多纹路,显得慈眉善目。
可有些事,过了再多年,还是刻骨铭心。如当年一跃而下时的绝望,阴冷入骨的湖水,堵塞的痛苦。
洛邺又有板有眼的问洛婉兮:“阿姐睡得好吗?”
吴氏谦善了几句,内心非常受用,她情愿捧三房姐弟俩,除为奉迎老夫人,也是因为洛婉兮会做人,从不仗着老夫人的宠嬖就颐指气使。这侄女又许了个好人家,母族也出息,与她交好百利无一弊。
打扮安妥,世人簇拥着洛婉兮前去洛老夫人所居的余庆堂。
眨眼间,一绛红色的小团子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扑进洛老夫人怀里,奶声奶气的叫:“祖母好~”
陆婉兮一向将那人视如命,到头来反叫他要了命去。
洛婉兮笑吟吟道:“好极了,”促狭的眨了眨眼:“邺儿昨晚可有尿床?”
“好!”洛邺脆生脆语的答了,反问:“祖母睡得好吗?”
“女人昨儿没睡好?”说话的丫环十七八岁,眉眼娟秀,身穿一件素绒绣花袄,恰是洛婉兮的大丫环桃枝。
洛老夫人喜不自胜,连连道:“可算是来了!”
吴氏闻谈笑逐颜开,本身的辛苦被老夫人必定,她天然欢乐,甩了甩帕子道:“可不敢在母亲这居功,前前后后都是婉兮在忙活,我也就是看两眼。”吴氏深谙奉迎老夫人之道,只要夸三房姐弟俩就行,两人就是老太太的眸子子命根子。
洛婉兮低头一笑:“都是祖母和婶娘教的好,不过我要学的还多着呢,这一回要不是五婶指导着,好些处所我都不知该如何动手。”
洛老夫人这才想起这一茬:“早晓得就不让他们去书院了。”又道:“哪想郅儿他们来的这么快,我还觉得要下午的呢!”说着洛老夫性命人去书院。
想起这一阵表情愉悦连带着胃口都好了很多的祖母,洛婉兮眼底笑意加深。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祖孙三便移步偏厅用早膳。洛家共五房,长房、二房、四房在外为官,三房五房则住在祖宅奉养洛老夫人。三房便是洛婉兮这一房,洛家三房说来颇令人唏嘘,洛三老爷少有才名,弱冠之年便状元落第,又迎娶恩师李大学士令媛,成绩一段嘉话。何如天不假年,七年前洛三老爷在抗洪中不幸罹难,留下身怀六甲的李氏和稚女。而李氏生下洛邺以后没一年就跟随先夫而去,三房就此只剩下姐弟二人,洛老夫人怜姐弟俩丧父失持,爱逾珍宝。
“想着大哥和二姐要来了,有些欢畅。”洛婉兮把玩着台上的织锦多格打扮盒,漫不经心道,“过一会儿醒过神来就好了。”
洛老夫人便笑:“你五婶是个本事的,今后家事上有甚么不明白的,尽管去问她。”
“慢点儿,慢点儿,我的少爷。”伴跟着李奶娘无法的声声响起的另有蹬蹬蹬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