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辩驳,“就算他不是人,但他也是孩子,你比他有力量,就能随便欺负他?”
“哎,夫人这话是讽刺风儿了。”竹公子摆手,顺势把风校书拥入怀中,“我与她之间,天然是相互都舍不得的……”
春阳把他举到面前,“让他带你去就行。”然后把小孩往地上一扔,“去吧。”
“上回吃过你做的梅花醒酒冰,确切很醒脾胃,不如你再去做些来?”封离梧一边说时一边把肩上披的大毛衣服脱下来,走过来却往我身上围住:“这么冷的天,你如何就穿这么薄的袄子?”
“风露人间”的台阶下,果然生起明火架大锅在煮羊大骨和杂碎的汤,敞轩前用铁钎子叉着整只小羊、小猪在烧烤,小厮在卖力割肉,一时热香四溢。
我俩没带灯也没走回廊,诗痕路熟,由她带我绕好几弯小径走,“这有假山,别撞到头……这转弯了。”
“那不知,是甘愿饿死也不吃北食,还是脾胃娇弱消化不得北食呢?”风校书嘴角出现笑,“竹公子生得像南人却能北食,难怪文武双全呀?”
“出甚么事了?”但我不敢去碰她的手,怕摸到骨头。
“吓?”我也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瞠视着他,“看我?不必了、不必了!”我冒死摆手。
“是。”诗痕也不敢多说甚么,瞥了我一眼,只得回身去了。
“就快到了,那边的大槐树就是。”诗痕走着走着,猛地收住脚,“诶?那边甚么声音?”
露哥的神情顿时非常起来,立即奔出去,“产生甚么事了?”
在院子角落里一边削梨,双手固然冻得冰冷疼痛,但脑筋里却莫名地想起畴昔夏季时候,在家劈面的柳青街欢香馆里,桃三娘夏季常做腌冬芥菜梗子,那口味脆响盐鲜,佐粥下饭都是非常甘旨,只可惜今后吃不到了吧?我不由抬眼看天,在萼楼的光阴太久了,竟连心伤也减淡,除了经常担忧在外的小琥,我把每月人为叫赵不二通报给他,他也会捎来几个字的小信,多少算是最可欣喜的事。
风校书就辩驳道:“竹公子这两日是真病了,总没睡好过。”
“哼!不换!”我负气顿脚,把食盒甚么的交给九妹,“我去去就回。”
“那昆山石表面不甚高雅,但夏季里种些水仙在石下倒是可看的。”封离梧的声音传来,“你这‘风露人间’在夏季里也只能是个‘残落人间’了,倒不如把那些光秃的树拔掉,重新种些栝子松,但又不能对偶种,显得呆气……”
我见碧茏夫人的目光掠过一丝寒霜,但随即就漾出笑容,“风娘真是对竹公子用情至深了,竟舍不得公子受半点委曲。”
“是,公子想吃甚么样面食?”我恭谨答问。
说完便拉着小孩走,小孩也很乖,用老练的声音说道:“去厨房的路这边走。”
“好吧。”我不知如何,听到这话时就感觉内心一沉,有很不好的感受;果不其然,到“风露人间”后,拉小玉香她们几个婢女扣问,都众口一辞说九妹早就归去了,今后再没人留意过她去那里,我一急之下道:“莫非、莫非被带去做玉面丸了?”
我内心悄悄叫苦,不会真惹上甚么费事吧?
“曾学过的……”我只得道。
我如芒在背,那些话再听不下去了,拿眼偷看中间,好些人都去台阶上举灯张望,我便也假装去看的模样,把脚挪到敞轩外,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动机,刚才偷肉吃的会不会是消逝数日的王八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