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莲玉奴朗声应一句:“就来。”完后又看小山,顺手从盘里拿起那盏蜜水渐渐仰脖饮下半盏,然后又把盏送到小山口边:“你也喝?”
中间的高美人奇道:“何为点睛?”
才过中秋望重阳,菊花剪凋梧桐老。
说话的是一名身形肥胖,身后背着一副旧匣子,脸上画了白鼻梁和两道红脸颊的中年男人。
可当他跑回到高丽使馆正门前,却见门前停着两顶四人的垂帘肩舆,门内南大人正送昨夜见过的那位官人和打扮整齐的松莲玉奴走出。
松莲玉奴“噗嗤”一笑:“我跟从南大人坐着大船漂洋过海来到你们宋国固然也有大半年,但你们这的饮食我确还吃不惯,只是……如有那心肝子切得细细的,与米饭蒸得一起吃,倒还算无上甘旨。”
“人、人?”小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你要吃人的心肝?”
终究时至中午,月娘把笼屉里最后两个稍梅包起递给小山:“你怎还在?看两个黑眼眶子,整宿没睡?吃吧?”
小山茫然昂首看是管事,接着头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但只是感觉更懵,厥后接连好些天都是如此失神……
“哦,如许。”月娘不置可否地持续忙手里的活。
小山斯斯艾艾地蹭过来,松莲玉奴端倪传播:“我要吃民气肝你也会替我弄来么?”
松莲玉奴已经笑得如绽放的花朵普通,招手道:“小小儿,你过来。”
“但是……”小山难堪地低头,“但是她说想吃……”
“月稍梅”的白幡在如轻魂般一如平常地飘在湖畔棚屋上。
3、秋莲月
“是……松莲玉奴,跟从高丽使者从高丽国来的。”小山照实答。
“翩翩黄鸟,雌雄相依。念我之独,谁其与归?”
那汉官挥袖坐进第一顶肩舆,松莲玉奴坐进第二顶,在帘子放下之际,她仿佛在一刹时看到街角站立的小山了,当时嘴角微微一上扬,那帘便无情地隔断了两人的视野。小山倒吸一口寒气,看着肩舆走远也不知觉悟,直到有人过来在他后脑勺狠狠拍一巴掌:“山子儿偷懒跑哪儿去?”
“月娘!”小山掀帘子出来,月娘公然在!
徐大姐伸手就要接过,但碍于面子还是谦让几下,才揣起稍梅从速走了,“呵,月娘真是不怕做亏蚀买卖的?明晓得她是不想给钱吃白食的。”
那是他此生见松莲玉奴的最后一面!
“哈哈哈……”松莲玉奴笑得花枝乱颤,伸过手来摸摸小山的脸颊,“多少人都说挖出他的心肝给我,我且不想要呢,倒是你这小小儿……”
小山的耳朵中已经听不到武林筝“叮叮咚咚”的教唆声,也听不见鼓乐击打、琵琶协奏,那席间喝酒观乐的男人们或赞美或冷傲的神情也恍惚了,只要松莲玉奴颈项、指缝间挂的流珠水线,发丝濡湿打成圈圈弯弯的缕儿贴在肤上,那沁水的冰肌玉肤在烛光映照下,闪动出不逼真的玉宝珠光……
他在远处看着南大性命松莲玉奴随那位汉官大人去了后院配房,看看天仍不及亮,他便洗净一摞食盒,从使馆边下的小门出去,径直跑到“月稍梅”。
小山心中惶恐,只得躬身退出,但走到门边,又忍不住转头再望一眼榻上的松莲玉奴,脚底竟像生了胶似挪不动了。那松莲玉奴明晓得也不呵叱,反问道:“你还看我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