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做菜吃的？”我想起桃三娘每年在初春时节，也会摘一些柳芽做成小菜。
欢香馆一如常日地客流来去，平和安宁。
女子对桃三娘说，她与一名客人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她对吃的并不讲究，一壶暖茶、一碗莼羹、一碟青团，紫衣丫头名叫菱儿，手提一个食盒，内里不晓得装着甚么，又拿出一盏像是一弯船形的风灯，点着了摆在窗台前，灯里燃的灯油与普通的仿佛也并不一样，微微地会冒出一丝温热的香气。
桃三娘点头：“嗯。”
这些天江都城里大雨、细雨不竭，下得民气里烦厌。这日晚间，夜色朦重，我从欢香馆出来筹算回家，却俄然瞥见青山桂与菱儿两个共打着一把伞，从远处缓缓走来。
一根木簪挽着轻云似的发，身穿柳烟絮色的襦衣，腰系玉环珞节，着荷叶形色的裙，她的唇色略有点白，素净的面上带着一抹含笑看着我，我却呆了。
“啊？”我一时还没明白她的话是甚么意义，她却催促我道：“夜了，你也该归去了。”
这个时候吃柳芽，恐怕已有点苦涩味，以是用水焯时要略焯透一些，然后用凉水要多泡一会儿，间隙还得换两次水。青山桂一边摘时还这么跟我说。我帮她一起盯着这棵柳树足有半个多时候，能吃的嫩芽几近已被我们摘得差未几了，看看也有半篮子，我们便往回走。
“你也喝一杯吧。”男人道。
那女子却蹙起一丝苦笑：“小女本是泥沼蒙尘之人，若不是柳公挽救，现在也不过是别人酒桌上的玩物罢了，老板娘休要谬赞了我。”
“那屋里的人搬来但是不满一月？”男人公然这般问。
那男人固然臊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但看模样还是有点不断念，脚还是没抬，看婆子骂了一通，才讷讷隧道：“大、大娘，我真的是想来找桂姐的……我、我与她也是了解，劳烦您老代我再去问、问一句！”
“但是一名仙颜的女子，身边带着个丫头？”他用手在我身边比了比，意义是他说的丫头比我个子略高一些。
男人看出我的防备，赶紧摆动手：“我与那位女子是了解，真的，我、我和她自小儿一起长大……我来是想找到她……”
自那天后，我好多日没再见过那位名叫青山桂的女子，她在小秦淮畔那幢宅子里深居简出，我常常颠末也只偶尔瞥见一个婆子提着菜篮出入。
女子昂首看看店门首的招牌：“这里便是欢香馆？与我想的有些分歧。”说着，她便举步跨过门槛走进店去。
“你在干甚么？”我迷惑地靠近去看。
我回家了一趟，刚满月的弟弟正在睡，娘在给他缝肚兜，爹不在家，是以我又折回欢香馆来。这时天已经完整黑下来，其他客人吃完饭就陆连续续走光了，唯有那女子还在，她等的人也一向没来。
女子身上的香味仿佛在我鼻间久久不散，我怔住好一会儿，只见店里用饭的人们瞥见那女子进入，面上也都无不显出一样的错愕，桃三娘迎了出来：“这位女人内里请。”
他拦在我前面，点点头。
这一日我从菜市返来，从小秦淮的石桥往下走时，瞥见不远处一个年青男人鬼鬼祟祟地正在青山桂所住的宅子门缝里张望。我有点奇特，不过恐怕是功德爱探听的那类人吧？我也没在乎，不过恰好此时那门“吱呀”一声翻开了，阿谁年青男人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好几步，模样很狼狈。我不由感觉好笑，便慢下脚步看，却见门里出来一个拿着扫帚的婆子，叉着腰大声骂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此人真不要脸么？我如果你老娘，看不拿大鞋根柢抽你？起你一身皮罢了，日日跑到人家门口转悠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