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心地帮我把粽子解开红绳,翻开青叶,暴露内里圆滚滚莹白如玉的香糯团子,然后再从柜台边的蜂蜜罐子里舀出一大勺蜜糖浇上去。
我才觉悟过来:“噢,三娘。”
“是哪一家人本日结婚啊?”店里几桌用饭的客人中,有人问道。
那人有点不耐烦:“我如何晓得,我就是有个亲戚住刘家四周,闲来听返来的事儿,谁晓得端的究竟!”
桃三娘给我倒了一杯水,笑着道:“桃月儿喜好红裙子?”
“吓!这么邪乎?”世人咋舌,有晓得这事的人,则纷繁点头称是。
我闻声是达士巷的刘家闺女,蓦地想起客岁那阵子老来欢香馆心胸不轨的薛婆子。她有一次提及过达士巷的刘家闺女,脖子长了个肉瘤,她去帮她扶箕问卜来着,却不知厥后如何了。
我手里捧着一盘糟醋萝卜,却不知该如何办好,桃三娘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盘子,便往屋里掀帘子出来了,我赶快跟在前面,固然不敢出来,但扒开一点帘子,就能瞥见内里的大半风景。
我喉咙里的馋虫顿时就管不住地往外爬,拿起筷子就夹了往嘴里送,三娘赶紧提示我谨慎烫。
那公子一眼瞥见这道菜,才又转怒为喜:“这还差未几。”
桃三娘用一个大托盘端着菜出去了。那年青公子正落拓地喝着茶,眼看着桃三娘的手,把菜一碟一碟摆下。他的小厮问:“哎!掌柜的,探听个事儿!”
桃三娘开初没瞥见我,我也不敢打搅她,只是站在院子一角,直到她叮咛何二道:“把缸子里的糟醋萝卜再装出一盘来。”
桃三娘又瞥了那女子一眼:“桃月儿长大今后,穿红裙子必定比那姐姐还要都雅。”恰好这时那读书人唤三娘:“掌柜的,有甚么点心没有?”
自三月初三以来,到江都一带游春的人流便没有止歇过,我在欢香馆曾听一读书人对他同业的朋友说:“即便是腐败雨泥溅路,但青绿抽芽花红枝,一派好春气色,怎不勾得民气猿意马?”
此人用心卖个关子顿了顿,喝一口茶,“这张家有钱,大师都晓得,他家有个傻儿子,你们晓得不?本年也十二岁了,本来傻便傻吧,家里丫环婆子服侍着,还当个宝贝一样。可约莫在客岁,和那刘家闺女脖子开端长瘤的时候差未几吧,他们家儿子有天没出处地就一头栽倒,今后不省人事,也是看病吃药好不了……估计啊,不知是请的甚么神婆子,说要结婚冲喜,找个命格相征一样的,就找到这刘家闺女啦!”
比孩童手掌大的一屉屉馒头,个个包着黄鳝鱼、咸蛋黄、黄豆之类的大馅,蒸出来白白胖胖的模样,特别诱人。
“错了,现在已经满九岁啦!”那人改正道,复又点头感喟,“不幸哪!听闻她脖子上的瘤子一向不好,长得已经有碗口大,脖子都直不了。她爹娘帮她找了无数大夫,吃多少药也不好呢。上个月呀,广陵的张家却遣媒人来讲媒,紧接着更是送来一百两白银作为聘礼,急着还要下个月就得过门儿……你们道是为啥?”
桃三娘一怔:“这是油豆腐烧的青鱼……”
“啊!是,小的明白!少爷您在这儿先歇息一下,我这就去查探一下。”那小厮说完,又叮咛中间别的一人,“好生看着少爷,我先出去处事。”
桃三娘给那公子倒上茶,那公子的眼睛却在她身上溜来溜去,手中拿起筷子:“标致的老板娘……手也这么标致,做出来的菜,味道也必然很好。”但当他低头细心看清那些菜的时候,却俄然把筷子用力一摔,指着那烧鱼怒道,“这、这些都是甚么烂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