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太子不急不缓的站了出来,面庞沉着沉着,拱手对昭康帝道,“父皇,勇威候府虽是儿臣的岳家,但侯爷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胡涂事,儿臣与太子妃皆绝望不已。太子妃明事理识大抵,但愿父皇能秉公措置,不必因着姻亲的原因,失了公允。”
她刚回宫时,周皇后去看了一回,当时就被浑浑噩噩的女儿给吓到了,抱着认识不清的女儿哭了一通后,便没再去看。
“母亲如果想喝酒,我前阵子恰好酿了好几大坛的葡萄酒,您晚些能够带些归去喝。”陶缇边说,边啃着个香喷喷的皋比鸡爪, 鸡爪外皮松酥又不失弹性, 内里倒是炖得酥烂, 抿一口就化掉般, 啃了一个就想再啃第二个, 底子停不下来。
“都是他逼我的!”
李贵的腰弯的更低了,“是,娘娘慢走。”
看着裴长洲那张惨白的脸,朝臣们心头涌上一个共同的设法:三殿下局势已去了。
裴长洲惊诧的看向周皇后,声音都有些发颤,“母后,你、你如何会有这般动机。”
裴长洲怒不成遏又惶恐不已,一阵无能狂怒后,无措的看向周皇后,“母后,母舅真的救不返来了吗?”
周皇后的腿都麻了,大半边身子靠在大宫女身上,竭力走上了轿辇。
裴长洲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耷拉着脑袋,憋着一口气不甘的退下。
见张氏吃得停不下筷子,陶缇也悄悄松了口气,她是特地做这道酸汤肥牛米线的。
周皇后沉默好久,眼神冷酷的看向李贵,“那劳烦李公公跟陛下说一声,就说本宫先归去了。”
这叫他如何能接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买卖上的事, 张氏尝着卤香醇厚的卤豆干, 神态自如的赞道, “这个豆干不错, 咸香适中,越嚼越有味, 用来下酒最合适不过了。”
周皇后缓缓展开眼睛,眼底是一片通俗浓烈的恨意与癫狂,阴恻恻道,“既然你都筹算杀光统统的皇子,为何不干脆杀了你父皇呢?”
陶缇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
未几时,桌上的食品吃了个洁净。
他急哄哄的,俄然道,“对了!既然他能找刺客,那我也能找刺客,我们杀了他,杀了他一了百了。”
毕竟张氏是个与勇威候一起糊口了快二十年的当代本土女人。
周皇后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细心保养的长指甲深深地堕入肉中,随后“啪”得一声断掉。
“好,你酿的酒定然不错。”张氏笑着应了一声, 拿起筷子吃起酸汤肥牛米线来。
昭康帝到底顾念着太子妃的脸面,并未判勇威候府满门抄斩,而是剥夺侯爵位,产业充公,勇威候府世人皆充发北燕冰冷之地为奴,三代不准入长安。
翌日, 午后。
陶缇抱着元宝,与张氏一起回了里屋。
陶缇怔忪。
裴长洲眼睛通红,狠狠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杀了!父皇只剩下我这一个儿子,他就只能立我了。”
这个反应,陶缇喜闻乐见,面上却不显,只轻声道,“殿下说了,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勇威候一条命。”
大殿当中很多人抱着与裴长洲一样的设法,皆朝太子投去目光。
陶缇迷惑,“母亲另有事么?”
那些本来还想编排太子妃“无情无义、不孝不悌”的朝臣,一个个都见机的闭上了嘴,这个时候东宫正风景着呢,他们可不敢胡说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