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明景天子留下的遗诏,在他们归天后,合葬于同一棺椁,共葬帝陵。
陶缇眯眼笑道,“好呀。”
这话说得傻,还犯讳讳。
缓了缓情感,他轻抚着陶缇的背哄道,“好了好了,阿缇乖,不哭了。”
骊山风景好,春日山花烂漫,他们会一起去踏青、放鹞子。夏季阳光炽烈,他们便在山间小竹屋里乘凉避暑,钓垂钓、吹笛品琴。
小囡囡还在喊着太奶奶,裴延却感觉周遭静得离谱,仿佛统统都成了虚空。
裴延点头,起家道,“好,那我去给你煮。”
不管天上还是地下,他们都要一向在一起。
她在马车里睡得含混,他怕雨水沾湿了她的绣鞋,便将她抱进了山神庙中。
裴延神采凝肃,他感觉本日的风太大了,吹得他眼睛也有些涩。
夜里,裴延从背后搂着陶缇,吻着她的脖子道,“如果你当初早早说喜好我,或许桃桃和阿续还能早半年出世。”
陶缇点头,毫不踌躇的否定道,“如何会。”
小囡囡年纪还小,很多事还不懂,但现在,她感遭到一种激烈的、沉重的哀痛从屋内满盈开来。
陶缇朝他笑,不再清澈的眼眸笑成了新月儿,即使一把年纪,但裴延还是把她宠得娇气。
她的夫君即使老了,也是很都雅的。
只要小后代情义相投,这比甚么都强。
裴延压在她身上,笑的无法,“还不是怕把你吓跑了。”
祖孙俩一起走到大树下,摇椅上的老太□□温馨静闭着眼,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像是在做一场好梦。
听到桃桃想嫁给他,陶缇另有些骇怪,自家娇滴滴养大的小公主,如何看上个五大三粗的糙汉。
裴延才不管朝臣们的挽留,他当了快二十年的天子,早就当够了。
小囡囡都急了,上前晃着陶缇的手臂,“太奶奶别睡啦,再睡就是大懒虫了。”
裴延弯下腰,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轻柔,“阿缇,太阳落山了,别睡了,谨慎着凉。”
圣慈皇后陶氏于昭明四十三年秋,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一岁。
桃桃自小不爱读书,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点,但样样都不精通。
她扭过甚,看了看光芒暗淡又空荡荡的院落,内心涌起无端的惊骇。
陶缇倒不介怀,但她公道思疑娇娇是话本子看多了,才学得这些狗血台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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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三月,桃之夭夭,妁妁其华的三月。
小囡囡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看到落日之下,太爷爷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身形清癯,像是一缕孤零零的幽魂,凄冷又落寞。
他现在四十出头,不再像年青时那般胶原蛋白满满,但光阴待他是和顺的,他的骨相生的立体饱满,便是有了些许光阴的陈迹,五官还是通俗诱人,光阴给他添了三分红熟,七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这一年年初,阿续娶了顾丞相的外孙女,裴延舅家表姐顾明岚的幼女, 闺名唤作娇娇。
她悄悄地跟在太爷爷身后,却没敢进屋,只透过门缝往里看。
年青的时候,陶缇并不睬解子孙合座的欢愉,只感觉那么多小孩子围在身边叽叽喳喳,可不得吵死了。可等她老了,也垂垂体味到“含饴弄孙”的兴趣。
桃桃听到自家母后毫不包涵的评价,小脸一红,羞赧道,“阿谁莽夫……呃,我是说许励远,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文采方面也不差的。他之前还给女儿写过几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