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他?”莫日根眉头深锁道。
高力士面如土色,畏缩不前,躲在鸿俊身后,现在宫中内侍已被遣去保护百官家属,六军面对叛变危急。但是就算内侍仍在,不过是一群略通技艺的寺人,又何尝能与上万名甲士比拟?
孩子问:“妖怪要进城了么?”
小李景珑摇点头,却带着游移,黯然道:“或许。”
他伸手去摸段氏额头,段氏却已浑身冰冷,不知何时死了。
鸿俊手持令牌,沉声道:“我会追上你们,陈玄礼,你有胆量就在我返来之前动一下贵妃尝尝。”
“那只是大哥!”孔宣道,“毓泽,听着,这是我们独一的机遇……”
孩子答道:“他们都这么说。”
小李景珑蹑手蹑脚,来到窗下,侧耳闻声孔宣与贾毓泽对答。
长安入夜,雨水瓢泼,鸿俊纵马穿行于长安街道,来到杨家门外,内里早已空了,无数宝贝胡乱堆叠,古玩、书画、珠宝,就这么扔在暴雨下。
鸿俊又问:“你叫甚么名字?”
“我请太子将他们带到宫中,与陛下一起走。”杨贵妃蹙眉道,“大哥没有来,他们都没有来。”
房外廊前,小鸿俊一身乌黑的单衣短裤,赤脚站着,满脸迷惑地望向小李景珑。
裘永思抬眼瞥莫日根,两人相互对视。莫日根道:“獬狱坑了我们多少次?!他说的话能信?狐妖案、战死尸鬼王案、大明宫、镇龙塔……”
“杨家不是天家。”陈玄礼冷冷道,“太子的号令,如果与杨家的号令相违,你待如何决定?”
陈玄礼道:“孔鸿俊,驱魔司受陛下、太子殿下统领,奉天家之命,我觉得你们内心都是清楚的。”
鸿俊:“……”
“你当真要与奸妃同谋,助纣为虐?”陈玄礼说,“想想清楚。”鸿俊则不待他多言,便策马而去。
当时房外一声清响,孔宣伉俪顿时转头,孔宣警悟道:“谁?”
鸿俊本不知为何想起心灯本来的仆人,正筹算带来令牌,若段氏尚未出城,交予她带着孩子去出亡,没想到却瞥见了面前一幕。本来段氏入秋时染了风寒,渐一病不起,幸而手上有些银钱利用,便由左邻右里每日煎汤送药,代为照顾。直至三日前安禄山雄师围城,长安城中百姓开端流亡,一夜间整坊逃得干清干净,再无人看顾这娘俩。段氏久病不愈,到得垂死之际,竟建议高烧,烧了一夜后便即放手人寰。
“他在保护长安百姓撤离。”鸿俊简短答道,“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