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韩云朝胡月儿拱手道:“请夫人出招。”胡月儿也不客气,飞身而上,双掌飘飘朝韩云面门拍去。韩云站立不动,上身一晃,堪堪避开,胡月儿身形闪过,人已到了韩云身后,她反应甚是迅捷,双掌尚未收回,反手便朝韩云后胸拍去,韩云闻得风声,上身又向前一弯,轻巧巧地又躲过这一招。胡月儿道:“你为何不还手?”韩云道:“奉左先生之命,让夫人三招。”胡月儿怒道:“不必。”话音未落,身子跃起,双掌飘飘朝韩云急攻。胡月儿出身武林世家,家传“拂花手”专为女子习练,她自小便厌文喜武,对“拂花手”研习已久,这二十年来又几同独居,日息勤习不辍,武功修为实已远超其祖上。当下但见她双掌忽俄然捉摸不定,上而下之,左而右之,尽显拂花手奇巧飘摇之妙。韩云但觉面前尽是手掌,倒也并不惶恐,将双臂抱圆,各自向外挥出,呼地一声风向,将胡月儿来势尽皆化解,恰是以拙御巧的打法。韩云双脚还是不动,此举甚是托大,但亦足见他内力修为远胜胡月儿。胡月儿一声轻笑,褪尽掌影,右臂似是蓦地伸长半尺,本来她以拂花手的妙招粉饰后着,右臂长驱直入,手掌拍在韩云咽喉处,韩云虽表里工夫高深,但此处却最是柔嫩,当即抵挡不住,连连后退,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胡月儿笑道:“早叫你不必想让。”韩云面沉如水,双目中精光一现,说道:“获咎了。”双掌自相击打,收回沉闷的“啪啪”声,双脚一蹬,猱身而上,甚是快速。胡月儿自知方才到手全出于对方轻敌相让,当下不敢粗心,将拂花手发挥开来,与韩云都在一处。
孙守圭不悦道:“崇文苑中夙来不言朝中政事,左先生本日道贺之意老夫便心领了。”胡月儿翻了个白眼道:“这儿不是崇文苑,却没那多臭端方,左先生固然说。”孙守圭气得一拍桌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胡月儿对劲洋洋地说道:“旁人有天大的委曲,还不准说话了么?”左天佑道:“孙夫人身处江湖心忧天下……”胡月儿打断他说道:“你也别忙阿谀我,我没有别人脸皮厚。”左天佑一呆,讪讪地说道:“安将军……”胡月儿眼睛瞧着别处,不耐烦地说道:“你左一个安将军,又一个安将军,此人究竟是谁?在哪儿仕进?”她本来就只为了挤兑孙守圭,哪有甚么心机听人群情朝政,此话一出,孙守圭忍不住哈哈一笑,那卢刺史亦是强忍住笑。左天佑大是难堪,悄悄奎怒不已。卢刺史赶快圆场道:“本日国公大喜,左先生何必为俗事烦忧?”孙守圭道:“恰是!恰是!崇文苑备薄酒一杯,请与诸位一醉方休。”胡月儿又道:“此话却又有些不对。”孙守圭怒道:“如何又不对了?”胡月儿说道:“第一,是儿子娶的是崇武苑的女子,关你何事?第二,酒菜也是我备的,却不是崇文苑。第三,既要一醉方休,如何会是薄酒?你的是薄酒,我的倒是厚酒。”她每说一句便伸出一根指头,几近要指到孙守圭的额上去了。孙守圭为之气结,当着世人之面又不好发作,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忿忿说道:“懒得与你实际,当真是唯女子与小报酬难养也!”胡月儿大是对劲,又道:“我自与儿子结婚,你却来凑热烈。起初你如果破了那石阵,算你豪杰了得,我自会请你来喝一杯,我家秦女人本身出阵,也是买了你一张老脸,却也不知羞于不羞。”孙守圭大怒,桌子一拍,大声叫道:“戋戋小阵,老夫不消得破。如果当真与你计算,怎待本日?”孙守圭心中有鬼,胆气不壮,这几句话声音虽大,但较着气势全无。胡月儿嘻嘻一笑:“既然如此,却又令人来偷破阵图,昨日那小子被我抓住,却又如何?”孙守圭大怒:“谁令人来偷甚么劳什子破阵图了?”苏执一惊,心下悄悄叫苦。孙守圭、胡月儿声音越来越大,堂中乱作一团。孙语迟、孙含烟见势不妙,也忙上去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