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儿怒道:“左先生欲要处决此人,老身见地浅薄原也管不着,但崇武苑怎是行刑之地?”左天佑见她发怒,忙起家赔罪道:“夫人息怒,是鄙人深恐贼人冲犯国公,操之过急,措置不当。”胡月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左天佑又朝跪地待死的那人说道:“孙国公和夫人既有好生之德,便临时饶你性命!”孙守圭此时亦模糊猜到左天佑来意不善,心中垂垂肝火堆积,说道:“夫人只说此地并非行刑之处,临阵脱逃自有国法可循,左先生不得以夫人之话令刑典废驰。”左天佑笑道:“天下之大,如国公这般德高望重的又有几人?夫人既出言保得此人道命,鄙人怎可又复处决?”胡月儿神采一变,正待发作,左天佑又淡淡说道:“本日是公子大喜之日,还望国公和夫人稍息雷霆之怒,恕左某冒昧之罪。此人两罪并罚,本是难逃一死,看在孙国公面上,左某便饶他一命,以向国公赔罪,如何?”此时来宾中稍是聪明之人皆已看出左天佑乃是有备而来、用心肇事。孙守圭再也忍耐不住,桌子一拍,霍然站将起来,厉声喝道:“你饶不饶他,他死与不死,与崇文苑没有半点干系,孙守圭做了一辈子闲云野鹤,早已是个不识时务的故乡伙了,也不须旁人来卖我这张老脸!”
左天佑道:“这第二件事倒是鄙人向孙国公、卢刺史领罪。”孙守圭与卢刺史相顾惊诧,又见左天佑面色严厉,浑不似客气、打趣之语,孙守圭道:“左先生此话怎讲?”左天佑叹了口气,说道:“两个月前,突厥马队进犯云州,安将军令部下大将史思明率军应战,此阵虽获全胜,但安将军却大发雷霆,不但无一封赏,反倒深责史思明不已。”孙守圭奇道:“这又是为何?”左天佑道:“只因两军对阵之时,有四十余名流卒军不顾将,畏战脱逃,安将军治军甚严,得知此过后自是极其恼火。”孙守圭道:“临阵脱逃?这还了得!军中自有法度,毫不成不了了之。”左天佑道:“恰是如此,安将军便严令鄙人彻查此事,追捕逃兵,左某受命以来,展转千里日夕查探,终究得知这四十余人下落。”孙守圭说道:“却在那边?”左天佑叹了口气,说道:“这四十余人便藏身于此地崇山峻岭当中。”苏执、陆离在外听得清清楚楚,模糊晓得此人企图,皆是一惊,心道:这左天佑武功绝世,更兼老奸大奸,当真令人胆怯。
却说韩云被石子击中,又被苏执拍了一掌,亦是愤怒不已,当即大喝一声,跃将起来,以猛虎下山之势朝苏执扑来,他对阵胡月儿之时,毕竟对方身份崇高,尚留有几分余地,但面前这名不经传的小厮却全不必顾忌。他离苏执另稀有尺之远,拳风便已到了苏执门面,显是已尽力施为,欲图一举将苏执毙于拳下。苏执先前在台上虽只与他过了一招,但已知此人内力在己之下,故虽是情急,倒也不甚镇静,只是他得意了宇文濯一身修为以后,尚属头一次面对韩云这等一流妙手,自是分毫不敢藏私。当即长吸了一口气,将满身真气凝集掌上,双眼紧紧盯住韩云双拳,暗喝一声,两掌推将出去,顿时风声骤起,当时胡月儿正在四周不远,但觉劲风劈面,身躯摇摆,几欲站立不稳。她两番为苏执所救,不由得大为惶恐,胡月儿虽因与丈夫反面,甚少到崇文苑去,但孙守圭部下的奴婢却也眼熟,不知何时竟来了这么一个内力修为如此高深的下人?胡月儿悄悄孙守圭看去,见他也在全神灌输地看着苏执,眼神中尽是苍茫之色。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韩云和苏执拳掌相接,两股能力刚猛的内力撞在一起,顿时真气四溅,周遭座椅尽遭推开,苏执身躯猛地一震,蹬蹬蹬后退数步,而那韩云则大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在场诸人目睹苏执如此神勇,无不瞠目结舌,而苏执见本身一击之下竟有如此能力,亦是又惊又喜,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本身双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