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陆离说道:“执弟且慢!此处有人来!”苏执惊道:“你如何晓得?”陆离指着不远处的地上说道:“你看那边。”苏执定睛看去,却见那地上密密麻麻地摆着成十上百堆小石子,看上去似是混乱无章,却又似有迹可循,苏执盯了半天,不知其所然,随口说道:“说不定在这深山老林中也不知多久了,又有何怪?”陆离道:“非也,应就在克日。你看地上有很多潮湿的水印,定然是有人不久前挪动过石堆。”苏执细心一看确然如此,不由悄悄佩服陆离心细如发,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即便如此,又有甚么奇特的?八成是其间小儿在山上玩耍罢。”陆离摇点头,说道:“不是,这些石子并非胡乱摆放,乃是一门阵法。”苏执愣道:“甚么阵法?”陆离说道:“数年前有一小我唤作沈宗汝,到天山拜访杨伯伯时我亦在其侧。此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三教九流无一不晓,尤通奇门遁甲之术,他去天山请教杨伯伯的便是这石阵之法。”苏执咋舌道:“我只听三国时诸葛丞相有八卦阵之说,杨先生也通此道么?”陆离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又安知昔日天山派的威风?”苏执见她故作老成地模样,忍不住好笑,问道:“那沈宗汝既如此了得,又学这阵法干吗,不是作奸不法之用罢?”陆离道:“你懂甚么?此人妻女被困在秦冠冢的断情阵中,他去请教杨先生便是为救妻女。沈宗汝到天山不久后杨伯伯便去了西海承凤岭,他却在天山住了数月,闲暇时亦传我些阵法,面前这石阵非常简朴,我说与你听。”苏执听她说得慎重其事,又成心在本身面前夸耀一番,显得极是娇憨敬爱,只顾偷眼瞧着陆离的模样,哪还用心听她说甚么五行八卦?实则陆离亦不甚精通,见苏执盯着本身的目光非常,俏脸一红,啐了苏执一口,便左一拐,右一弯地走入石阵当中,谨慎翼翼地将两堆石头挪动尺余。苏执奇道:“你何为么?”陆离笑道:“那石阵原是死局,我们采他杜仲,却帮他救活石阵,也算不得无功受禄。嘻嘻,幸而这石阵也不甚难,如果再繁复一些,却也只得不劳而获了!”苏执大笑,两人便相随下山回到洞中。
陆离如何美意义肯再说一次,岔开话题说道:“执弟,你还记得李二虎么?”苏执想起五泉山下的阿谁肥胖青年,在陆离的妙策之下,只怕山上盗匪现在已对他敬若神了然,想到此处,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陆诸葛狡计多端,唱的好一归还刀杀人的戏!”陆离扑哧一笑,说道:“有苏大贤人在此,我也是近墨者黑,多管起闲事来了。”苏执道:“就怕此人孝敬,不敢违逆父母,仍要受那对狠心母子的凌辱。”陆离笑道:“好叫苏贤人放心,此事我已措置结束,那李二虎现在乃是他李家的宝贝了。”苏执奇道:“此话怎讲?”陆离忽地粉脸通红,声音细若蚊蝇道“他已是李家独子了,如何不宝贝?”苏执闻言大惊失容,说道:“你杀了他弟弟?”陆离啐了苏执一口,说道:“苏大贤人有好生之德,我又怎会再胡乱杀人了?”苏执大是奇特,不知陆离是何意义。陆离说道:“那对暴虐母子在你我茶水中下了迷药,但她又安知宫伯伯医中圣手?也敢来班门弄斧!”苏执心道:“本来那晚当真着了道儿!”陆离又道:“我不去理他,他倒来招惹我。半夜时分,那肥胖如猪的家伙竟敢潜入房中欲对我无礼,我便挥刀将他……将他……”苏执急问道:“将他如何了?”陆离满面红晕,顿了半晌才道:“在那恶婆娘脸上划了几刀,嘿嘿!估计她这辈子也只能守着李二虎他爹了。”苏执一惊,又问道:“那李二虎的弟弟呢?”陆离瞪了苏执一眼,嗔道:“你老是诘问甚么?总之今后李家传宗接代便只在李二虎身上了,你说他是不是李家的宝贝?”陆离说罢低下臻首不敢再看苏执,苏执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此事确然甚惨,不过那对暴虐母子心胸不轨,如此了局亦是罪有应得,招惹了陆女人这等机警精怪的女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想到此节,苏执脸上忍不住出现微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