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是大惊失容,本来马队前竟不是何时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衣老头。默辰只看了那老者一眼,便是心头大震。那老头貌不惊人,胸背略有佝偻,实是再也浅显不过,但他何时从那边而来,仿佛俄然从地而出、从天而降普通,驿站四周二十余人竟无一人发觉。此时他以浑浊的双眼打量着诸人,便是默辰内力高深,目光如炬,从那老者身上却也瞧不出半点非常来。
老者道:“方才我几近命丧刀下,此之谓安居乐业乎?明天子溺于妇人,朝政皆把持于杨氏,张大人非不知也,乃不敢言耳。朝中衮衮诸公尸位素餐,无人进谏,老朽化外之人,亦知此乃取祸之道。”张巡无言以对。老者又道:“我朝承常日久,武备败坏,如有战事,何故挡之?”张巡道:“战事何来?”老者不语。默辰忽地问道:“老丈方才所言字字珠玑,只是因何故言长安以北千里之地?”老者眼睛一亮,却也不答,只笑道:“明白人未几了。”又正色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目前廷外重内轻,将相反面,吐蕃、回纥日趋势大,恰是危急四伏之际,他日倘有内哄,内乱自会接踵而至,如此则国度危矣。老朽四十年前曾随师尊做客相王府,当时楚王雄才伟略,有君王之相,后公然做了二十余年圣明天子,老朽实不忍他身败名裂!更不忍百姓生灵涂炭。”张巡霍然站起,斩钉截铁地说道:“若当真国度有战乱之宰,张某虽官微位卑,亦谨守匡扶之责,舍此身以报社稷!”老者起家大笑道:“但盼没有那日!诸位,老朽告别!”说罢起家出了驿亭,走了数步转头又说道:“张大人,我另有一事相求。”张巡道:“老丈但说无妨。”老丈道:“今后如有浔阳振武镖局之人前来投奔,还望张大人妥为顾问。”张巡一愣,躬身回道:“长辈定当服从。”那老者笑道:“好!好!好!”默辰追上前去问道:“不知老丈高姓大名?”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乃一山间野人,不劳诸位相询。你二人去官为民,隐踪匿迹,今后必得善终。”默辰一愣,与云童相顾惊诧。那老者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远去。张巡目送老者,回想刚才与他的一番话,竟如醉方醒,似梦初觉。
田令兹在亭外等了半天,已甚为不耐,走出来道:“车马即将达到,闲杂人等为何还在此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