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怔在原地,刚才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楼镇海的声音,像衣带抚过,似耳边轻叹,那声音穿过一百多年的光阴穿进青华的神识,青华忽地站起来,往前追出两步:“楼兄?”
他的心府千疮百孔,一时翻涌,一时死寂,垂垂由不得他本身做主。
近两年,楼越性子别扭的紧。青华一看这步地暗叫一声不好,抬步往前追。
一眯眼,再细心看小孩儿,又发明那双眼里有与春秋不符合的愁闷。
他悄悄的隐忧――徒弟毕竟会分开他。
楼越往东海方向去,海疆以内,即便是青华的天帝修为,亦非能轻而易举追上楼越。
楼越每听一句就点一次头。
楼越问:“徒弟,倘若越儿飞升成仙,是否能脱了这越风山,仗剑走天涯?”
“当时你还小。”
传承。
而若与楼越说实话,小孩子儿也许会闹翻天。
与其明显白白地流浪千年,不如混浑沌沌地痴寻。
他守了镇海墓一百多年,夜夜痴梦缠身,与其说是守墓,不如说是自我折磨。
青华解下腰上的配饰,一把小巧的玄铁剑。
小楼越神采前所未有的严厉持重,长剑动手,他整小我忽地一振,楼镇海留在剑里的一缕残识刻印着百年镇海楼传承开封了!
方才青华的最后两句话――不要让为师绝望,更不要让为师看不起。
长长的木剑悄悄地躺在地上,剑身光亮。那是青华新近给他做的木剑,是请来越风山上最老古树的一根树根做的。
他越来越深切地熟谙到,越风山不是徒弟的归宿。
但是……
他找了几圈,没找见徒弟,最后坐在镇海墓外,取出剑,剑尖在地上画了半划,忽地顿住,又回收剑,用剑支着脑袋,垂着眸子,不说不闹。
那里另有人应他。
他从小养大的小孩儿何曾受过一点委曲和伤痛,楼越横七竖八的伤口入目,青华心疼的真揪。
楼越寂静原地,目光悠远深沉,完整不像一个十岁孩子。
师徒俩眼睛都有些红。
“为师不喜与人共浴。”青华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