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堂下顿时一静,崔郢转问凤仙源,“凤氏,你说这衣肆是顾娘子的,可有证据?”
飞仙殿中宫灯微微闲逛,阿顾荔枝眸凝住了跃动的烛火。
堂下百姓一时大哗,瞧着凤桦佳耦,群情纷繁道,“这对佳耦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卜叔父,然公主府情面可讲,京兆府公堂律法难饶。京兆尹崔郢定了叔婶诬告罪,当堂责打三十大杖,发还家中。现在叔婶日日躺在家中榻上。只是此事既出,我在凤敬家再待不住。便搬出来,我雇了一名使女在家中奉侍他们,想来一阵子,家中是能安宁了!”凤仙源的信笺中清秀的笔迹盘盘桓桓,“幸恰当日我们早就料定今后会有费事,早就做了预备。现在趁此事托出,也算是处理了一个隐患。洛阳风景亮媚,阿顾可多加赏玩作画。姊在长安盼妹早归。凤仙源笔。
胥吏拱手应道,“是。”
阿顾叹道,“是啊!”
“是呀!”老胥吏笑着道,“崔府尹现在家中没有端庄女眷,怕是没如何听过,这百岁春但是现在长安城中驰名的衣肆,传闻他们家的技术也不知如何的,做出来的衣裳穿在人身上,总能比旁人的衣裳都雅些。现在大把大把的女眷疯了似的,抢着银钱往它们家头上扔,还怕老是等不到新季的衣裳呢。”
崔郢伸出右手食指敲击着案面,带着一丝迷惑的口气。“百岁春?”
崔郢眉宇之间闪过一丝肝火,将契书持在手中一抖,“笑话。这张官契上白字黑字写的清楚。你是思疑本官的明净呢?还是思疑丹阳公主会讹你们凤家的钱?”
京兆府公堂庄严,寺役持着水火棍,喝道,“威武!”
凤氏佳耦战战兢兢的跪在堂下,鲁氏当日在家中打起算盘信心满满,本日跪在京兆府公堂之上,却面色发白,在心中定了定神,扬身道,“禀府尹,民妇鲁氏,本日与夫君一同前来京兆府,状告侄女凤仙源。”
鲁氏面色一白,气的几近晕死畴昔,一季六十贯银钱,一年便是足足二百四十贯银钱。她想着本身到手的二百四十贯银钱就这么白白的飞了,顿时肉痛若死,大声怒道,“你这个蠢货,如何能够定下这么蠢的事情?顾娘子好歹是王谢贵女,如何拉的下能够掠取我们凤家的财帛。”
少女握动手中冰裂纹盏,乌黑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鲁氏刻薄道,“阿元,你何必说甚么逼死?这些年,我们将你拉扯长大,何必,你现在恰是芳华韶华,该当讲婚事的时候。如何幸亏外头抛头露面,听叔叔婶婶的话,将百岁春交出来。好好待在家里,叔叔婶婶自会为你说一门好婚事的。”
堂下百姓听得这等家事闹剧,本是摆布扭捏,这时候听到这儿,不由心中哈哈的笑起来,一个声音大声道,“是呢,瞧这对佳耦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多少钱的模样。百岁春我们都晓得,可不是浅显百姓家的一点点钱就能开的起来的。”
“哦,”崔郢意味深长叹道,“那真相究竟如何?”
一旁衙役下堂,接过凤仙源手中的契书,上前递到崔郢公案上。崔郢翻开契书,见用的是公道的楷字誊写的契书,上面白纸黑字,“今办衣肆百岁春,顾氏出东市东大口当街二层店铺一座,家资一千二百贯,悉数交予凤仙源。凤仙源为百岁春掌柜,统统运营事项任凭做主,红利亏损非论,毎季度付出银钱六十贯。契书落款上钦着京兆府鲜红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