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如流水,转眼就到了蒲月初十这一日,长安城气候阴沉,阿顾驱车入长安城。兴庆宫乃是神宗天子潜邸所居,神宗入主东宫以后,视其为本身气韵隆起之地,改制为宫,大肆兴建土木。两代周帝偶尔会前去兴庆宫宴饮玩乐。
“这张嘴可真是甜,”王合雍嫣然道,“那杨柳庄虽好,倒是离长安城太远了。阿顾你之前在守母孝住在那儿也就是了。现在既然出了孝,不如还是搬回长安吧。”
玉真公主闻言款然一笑,不肯拂了王皇后的美意,却又不肯点一支出众的曲目夺了王皇后的风头,便道,“我比来喜读《诗》,只觉春秋时诗歌隽永,于清爽天然之上,倒是远胜于古人现在砥砺诗歌。便让那些女伎从《诗经》中挑着一首唱着吧!”
阿顾碰了碰姬红萼,“这首曲子倒有些新奇,我如何畴前没有听过?”
不一会儿,高台上丝竹声重新响起,三十六位白衣女伎立在台上,轻风拂过,衣带飘飞,清唱道,
三十六名白衣女伎站立于轩中,唱出最后一句,“人生繁华何所望,恨不早嫁店主王。”
“……八月胡蝶黄,□□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舒静娘歌声到了序幕,蓦地一个回转,狠恶起来,“迟早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绣春举着面前五颜六色的春裳,“县主出孝,百岁春送来了好些春裳。凤娘子这两年为县主制了好些衣裳,现在终究能够一股脑都送过来了。奴婢方才瞧了一遍,这些春裳各有式样,争奇斗艳,可都雅了!”兴趣勃勃择了一条紫红色的交龙斗凤裙,隔空在阿顾身上比划,“明儿的宫宴,县主便穿这条交龙斗凤裙去可好?富丽素净,必然能够让统统人都冷傲不已的。”
阿顾瞧着她的方向,面庞绽放光辉笑意。
楼中众位少女听着教坊美好的歌声,都跃跃欲试兴趣,顺次都点了曲子。十公主姬红萼点了一首《长干行》,阿顾点了一首《明月引》,姚慧女点了《桃夭》,薛采点了一首《古诗十九首》中的《冉冉孤生竹》一篇。
阿顾嫣然一笑,“你不听你点的曲子么?”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薛采闻言欠了欠身子,“殿下说的是,是妾陋劣了!”
“杜永新本日没有来么?”玉真公主忽的开口问道。
玉真公主坐在花萼相辉楼上,本是含笑听着歌伎唱曲,听到这首《长干行》的词,不由生出一些怔忡之情来,她平生姻缘波折,风骚豪情,穿行于长安繁华之间,沾着炊火气味。却从没有碰到过这般清纯夸姣的交谊,“两小无嫌猜,”这是一种很美的豪情吧?本身平生高贵,在豪情上却非常盘曲,大师都说王禅待本身很好,本身也非常感念王禅的情义,但若说要与他结缡婚姻,却又老是下不定决计。这平生,本身可另有幸,赶上一个能够为其展眉,“愿同尘与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