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梧桐早早离了柳林坡,分开的时候,李青没有去送,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当年阿谁赤着一双小脚丫奔行两里半地,在他的道观前跪了三天要拜他做先生的小丫头终究长大,终究羽翼饱满,要去内里的六合了。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本来,人类一旦头发变白,脸上生出了皱纹,就代表着生命将近走到绝顶了。
“妤~”李青看着小花渐渐绽放,恍忽间面前闪现出当年阿谁稚嫩却故作严肃的小丫头,正对着她悄悄挥动手,“国师,本宫的名字是妤哦!”
“你看到了吗?”木头俄然开口打断了小白狐的梦话。
梧桐正要说话,夜幕中俄然有流星划过,她的心莫名一疼,一滴泪不知不觉掉下来,落在锋利敞亮的剑刃上,溅射开来。
“牧之啊,你说,甚么是五行呢?”李青盘坐下来,手悄悄一拂,土里一颗种子落在手内心。
梧桐盘坐在那边,用一块锦布擦着剑身。
他看着面前的这座小小的宅兆,没有建陵,没有陪葬,乃至没有立碑,就小小的、寂静地躺在那边,仿佛一个温婉的少女,很温馨,但也很孤傲。
“女王说,有这一棵梧桐陪着她就够了。”陈牧之站在一棵梧桐树下,脸上有些怀想,有些怅惘。
陈牧之心头一颤,他又悄悄唤了声,“国师~”
小孩儿涨红了脸,仿佛俄然有了勇气,大声道,“你是我师父,你拆的就是我拆的,大不了等我今后有了钱,给山神爷再立一座金身就是了!”
梧桐道,“是我拆的,与你无关。”
先存亡了。
陈牧之愣了愣,他脸上密布的皱纹明示着他已经很老了,他尽力翻动着影象,开口道,“《尚书》上说,五行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爱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五行者,不过乎金木水火土也……”
世情如网,如何才气超脱呢?
小白狐在枝干上打着滚儿,干脆着,“啊,好无聊啊,木头,我快无聊死了……”
那就让她一向等下去吧……
他想起先生的那头白发,俄然间明白了先生为甚么没有一起返来。
他悄悄唤了声,“国师,归去吧~”
他蹲下来,拿双手帮这朵小花挡着风。
李青站在一个小土坡上,身材的衰老潜移默化间窜改着他的表情,让他莫名有些感慨。
李青心头一颗道种俄然跃动起来,垂垂化开,仿佛一股清溪,汩汩活动着,雀跃着,津润着他干枯干枯的心脏。
“女王说,她的名叫作妤。”陈牧之的声音传过来。
木头没有答复,他冷静伸出枝条把上方的天空遮挡起来。
“去见你师祖!”
大杨树伸展着树枝,闷闷的声音回了一句,“不晓得。”
梧桐已经分开好久好久了。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