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下眼皮,嘴里嘟囔着,像在祷告又像是在谩骂。
忽听“扑啦啦”一声响,一只老鸹打密林深处窜了出来,朝火线的山谷飞去,在间隔山谷数丈远的处所收住了翅膀,停在一株枯树上。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滑头的笑容,转过甚来冲着木头怪眨眼吐舌,木头怪竟毫无反应。他俄然身形一晃,如鹰隼般飞了起来,一道寒光闪过,这个被誉为“一伶当关,万将莫开”扼守构造城最后一道关隘的木甲伶卫寂然倒地,身首异处。
就在三天前,有一队人隐入谷中,一向到现在,还不见一个活着走出来……
但在少年的眼里,它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妖怪。不但能听声辨位,精确预判敌手的进犯位置和方向,不管是单挑,还是群起而攻之,它都能奇妙躲过毫发无损。并且,它总能找到敌手的马脚一击必中,并且精准地避开对方的关键。
“别硬撑着,累了就躺下来一起歇息吧?”少年瞪着它,又再说道。
“躺平吧,头儿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全都死在这里。”
不远处的谷口,有一老一少两名布衣人扼守,老的约莫四十多岁,鬓角已经斑白,小的看上去只要十三四岁,脸上稚气未脱;两人站得笔挺,活像两根木头桩子戳在那边。
他们扼守的处所,叫作鬼域谷,地下藏着一座奥秘的构造道,传说内里“机干系着构造,构造套着构造”。但岛上的人没有几个晓得内里到底藏着甚么,晓得的人也向来不说。
少年茫然四顾,欣然若失,火伴们仍旧躺在他们倒下的处所,他不晓得他们是否都还活着,还是有人已经死去。
一个少年腾挪的身影如八月流星般,在大雪纷飞的山谷里,拖曳出一抹玄色。
小的是新来的,冷不丁听到这声音吓得一颤抖,瞥了一眼本身的火伴,小声问道:“大叔,这都三天了,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些人怕不是都已经死透了吧?”
“求你别再招惹他了。”
以是,固然少年不断的败北、昏倒,却仍然还活着。
“放弃吧,没人是它的敌手。”
鬼域谷的雪越下越大。
老地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神采。
老保卫轻声说道:“走吧,归去复命,统统都结束了。”
夜色里,秋霜如雪,一钩残月。
构造道内,少年身形晃了晃,摸索着探手入怀,取出一颗药丸抬头服下,然后定了定神,再次仗剑起家。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向剑身,滑落到空中。夜色之下,那身影如雕塑般,与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