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洪只是当着妻儿的面嘴硬,到底内心放心不下,叮咛管家安排人手去西山探听。
王崔氏倚坐在床上,手中端着一碗冰糖燕窝,一调羹一调羹地往嘴里送。本是甜腻的吃食,她却直感觉嘴里发苦。
王三郎看着王容娘,道:“大姐见了四郎,心中就不惭愧么?”
王崔氏道:“不过是养在外头,又不会真的虐待他。莫非只为了不让族人说嘴,就要让家里不安生。洪儿也四十多的人了,还是一味地爱面子……”
西山寺里,等了三天,还不见王青洪影子的老衲人此次是真的对十二房完整绝望。
为甚么他说要去寻四郎,父亲呵叱他,母亲又派人将他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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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道痴长个记性,他连续数日不闻不问。
他倒是不信了,就算老衲人是族中长辈,还能拦着他经验儿子不成。
王三郎道:“因为是太太错了……”
将心比心,他能了解四郎被祖母嫌弃的悲伤,这个时候不恰是家人当在四郎身边体贴的时候么?
王三郎震惊道:“四郎才十一岁,西山寺在城西三十里外……”
但是,四郎在外头,说不定正等着家人去寻。
道痴安然道:“在这世上,我记事起照顾我的是王老爹,教诲我的是大师父……在我心中,二老才是我的长辈,虎头才是我的亲人。对于父母二字,我从未心生期盼,又那里会有悔怨之说?”
看着弟弟没了平日的安闲,如困兽似的烦躁,王容娘不由蹙眉。
王三郎苦笑道:“凡是有半点至心,能任由四郎一个孩子在外独行?”
见他面色惨白,容娘心下一颤,忙道:“钻甚么牛角尖?哪有你如许做儿子的,不体恤父母,反而往父母身上扣罪名。老爷再心疼儿子,也不能不顾老太太,莫非非要与老太太针锋相对,气坏了老太太才好?太太有太太的痛苦,但是即便不能视四郎如己出,也没有虐待他。若不是太太开口,厨房这几日能换着体例做素菜?怎地到了三郎口中,如何都成了太太不是?”
王三郎愣住,道:“老爷太太没有打发人去寻四郎?”
身为庶子,竟敢如此不驯,不过是仗着西山的老衲人。
她叹了一口气,将那碗燕窝撂下,道:“那孩子八字确切硬,我是为了这个家。可你瞧着洪儿与三郎,都会甩脸子了,哪个承情?倒像是老婆子是恶人,见不得他们父子、兄弟团聚,真是叫人活力。”
不过想着骨肉添乱,他还是看着道痴道:“你虽聪慧,到底年纪幼小,不知父母对后代来讲,到底有多首要。现下为了入兴王府,放弃家人名分,说不定你会悔怨。”
老嬷嬷道:“红袖那丫头又是哪个牌位的人,太太怎会记得她;多数是许婆子自作主张……她孙女比红袖丫头小一岁,传闻也想送出去当差……”
王崔氏看着这老嬷嬷道:“你也儿孙具全,当纳福了,那里还用做如许差事?我留你在身边,不过是舍不得你,让你陪我说说话。今后这些奉侍人的差事,就叮咛小丫头们去。”
王容娘被堵的无话,半响方道:“你好好的,深思这些何为?不管如何对待四郎,都是老爷太太做主,总不会虐待了就是。”
这时,便听到院门口有人道:“见太蜜斯。”
王三郎闻言,立时回身,脸上带了多少等候。院门口出去的,恰是王家大蜜斯王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