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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氏点了三支香，插在丈夫牌位前的香炉里，低声自语道：“族中长辈也好，宗房族长也罢，如果嗣孙人选是好的还罢，如果品性有瑕，我是不管如何也不会应的……”
那老嬷嬷应了，却没有立时就走，而是扶着王宁氏出来，上了马车，才转回归去。
带着几分纳罕，王珍带了两个管事，套了马车去外九房接人。
王宁氏六十来岁，斑白头发，身上穿戴青色粗布滚边褙子，看着还算结实。
听老妻这番话，王老太爷不由惊奇道：“你只前些天见了四郎一面，就能看出这么多来？甚么时候这般会看人了？”
像外九房如许，人丁残落殆尽，道痴进门就是家主，再无掣肘，说不定是更好些……
除了族里那些家无恒产的败落户，谁会看上外九房？可外九房又如何能让那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秉承香火？几辈子的明净，可不能毁在她手中，她才咬牙不松口。倒是无人敢逼迫她，使得承嗣的事情便迟延下来。
马车上的王宁氏，并不如表示出来的那么安静。族长请她畴昔说话，又是如许仓猝立等，实在是过于短促。
大门是长年不开的，马车直接从侧门出来，到二门外停下。
待估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酬酢语毕，王老太爷方过来，摆摆手将儿媳孙媳都打发下去，只留下老妻在坐，而火线同王宁氏提及老衲人请她明日去西山寺之事，并且叮嘱道：“西山寺的主持大师父，是宗族长辈，比你我辈分还长一辈，弟妹畴昔，能够恭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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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椅上几案擦拭的干清干净，已经退色的窗纱也不带半点浮尘，可见仆人家是爱洁的。
王家属人多聚居在城北，宗房大宅与祠堂在正北，西北是内房地点，东北则是外房与姻亲聚族而居。
王张氏抿嘴笑道：“我看不出来，不是另有老太爷么？若真是个平常孩子，老太爷能这般照拂安排？既入了老太爷的眼，可见是个超卓的。”
目睹外头天气渐暗，王珍便也不担搁工夫，直接禀明来意，道：“侄孙冒昧打搅，是因家祖父叮咛，有事情寻叔祖母商讨，打发了侄孙跟车来接叔祖母。”
王老太爷回到城里时，已经是将晚餐时候。大热的天，出城一趟，老爷子也感觉乏，叮咛人捶腰捶腿。不过想着老衲人叮咛的事情急，总不好明日直接去外九房接人，总要先知会一声，他便叮咛王珍去外九房接王宁氏过来。
王珍是来过外九房的，一次是十年前王宁氏得朝廷旌表时，一次是前年王大郎病故。
王家属人虽多，能够为王家赚一个纯洁牌坊的，却没有几个。王家在安陆开枝散叶百五十年，纯洁牌坊虽有四座，为安陆士绅人家之首，可王家的贞妇、烈妇现下活着的也只要王宁氏一眼。因这个原因，即便外九房是旁支，子孙残落，可也无人敢欺上门。
父亲晚餐后叫他去书房，叮咛他明日去西山寺看四郎。虽说父亲没有说将人接返来的话，可既是承诺让他出门去见四郎，明显对四郎“不告而别”的肝火也消的差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