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想到这里,心下微沉,这时便听到“梆梆”声响。
固然老衲人说是“老友的小辈”,可想想老衲人的年事,加上前院露面的那些“随性弟子”不乏中年羽士,道痴还觉得那高朋年事不轻。没想到,这位“高朋”,还真是个年青人。
声音是从溪谷旁传出来的,虎头站在溪边,蹲着马步,手中正挥着一个两尺来长的棒棰,在那边敲敲打打。
连执掌玄门的张天师,都要避宁王锋芒,如果不是申明宁王反势已成,“宁王之乱”风险更大。
道痴记得清楚,老衲人点评政局时,还曾提及天下驰名的几个藩王,专门说过江西宁藩。
安陆间隔南昌不敷千里,到底会不会被烽火涉及,道痴也不知,总要问一问老衲人他才气放心。
道痴笑着点点头,从荷包里取出个布包,递到虎头手上。
击打的除了石块,又添了木头。遵循道痴的说法,甚么时候树皮懒了,内里木头无缺无损,虎头的力量才拿捏到位。
禅室中,张真人手上坐在那边,右手掐算不断,过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此八字者多数天寿难以悠长,道痴小友面上亦露短夭之相,希奇的是道痴小友活力源自死门,真是怪哉。”
张真人深思半晌,道:“道痴小友的八字之厄,并非没法化解。六合生阴阳,互有补足,如果能以纯阴女子为婚配,即便不能全然为道痴小友免灾,亦能带来几分福祉……”
老衲人虽在山寺隐居,可并不是只拴在这一到处所,暮年精力足时,萍踪曾遍及大江南北。只在道痴到西山寺后,老衲人年事已高,鲜少在分开安陆。
说到这里,见老衲人面露忧色,他又劝道:“道痴小友活力正旺,短夭之相渐散,多数是无碍,大师切莫过于挂怀。”
他转过甚,看到道痴,脸上立时添了光彩,顺手将铁棒棰扔下,人已经奔了过来。
老衲人之以是在西山隐居不出之时,还是与龙虎山保持手札来往,就是想要寻个机遇,为道痴破解此事。至于父母缘薄了些,老衲人没有放在心上。
道痴毕竟不是汗青学家,对于汗青上鼎鼎大名的“宁王之乱”,他也只是在《唐伯虎点秋香》中看过一二。
张真人闻言,又掐算一回道:“是了,是了,想来那定是死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道痴小施主将来成绩不俗,只是父母缘薄了些,幸有手足能够相依。”
现下听了张真人的话,老衲人道:“真人勿怪老衲人啰嗦,除了三岁时那死劫外,不晓得痴是否另有其他死劫需避?”
换做真正的佛门高僧,佛道殊徒,那里会将这些玄门说法放在心上,偏生老衲人是由儒入释,对于周易之说,本就是熟悉的。
“大师父,我去后山寻虎头。”道痴想起老衲人方才说虎头去了后山,便开口说道。
老衲人经心教诲道痴数年,衣钵相传,最体贴的也是道痴的出息。只是因道痴八字不好之事,始终有些隐忧。
老衲人想起道痴三岁沉痾将死之事,对于道痴三岁始高兴智之事则隐下未谈。
因宁藩鼻祖宁献王朱权,自夸为“靖难”功臣所受不公,使得宁王这一系同朝廷干系始终不靠近。朝廷对宁藩,暮年也以防备为主。
送他来的马车,已经被他打发去王家窑村等着,只叮咛下晌再过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