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喃喃道:“……出来了,我出来了,终究逃出来了……”
过了一炷香摆布,菩荠观外公然响起一阵足音。这足音不徐不疾,一听便能设想出那少年人走路时安闲不迫的模样。
那道人喘了几口气,似是到了人少的处所,又听了他的安抚之词,终究沉着下来,道:“你没听过这个处所吗?”
只听内里有人猛地拍门,道:“大仙啊!不得了了,大仙拯救啊!”
谢怜道:“你如何连仙乐太子悦神图都会画?”
三郎笑道:“你不是说我甚么都晓得吗?当然也晓得如何画了。”
那道人道:“是啊,唉!九死平生。”
谢怜:“???”
那道人一怔。而谢怜已经把一碗水放在了他面前,道:“这儿有水,这位道友,来喝上一口吧。”
那道人道:“绿洲?美景?那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了,现在,叫它半命关还差未几!”
谢怜在他昨晚走街串巷时收来的东西里东翻西翻,左手取出一口铁锅,右手摸出一把菜刀,看了一下供桌上那堆生果蔬菜,起了身。
谢怜翻开门一看,一群人站在门口,围成一圈。村长见他开门,大喜道:“大仙啊!此人仿佛将近死了!你快救救他!”
那少年站在观外,也许是因为日头大晒,他把那红衣脱了,随便地绑在腰间,上身只穿一件红色轻衣,袖子挽起,显得整小我非常洁净利落。他右脚踩在一面长方木板上,左手里转着一把柴刀。那柴刀大抵是从哪个村民家里借来的,看起来又钝又重,在他手里却使得轻松,且仿佛极其锋利,时不时在那木板上削两刀,如同削皮。他一瞥眼,见谢怜出来了,道:“做个东西。”
这实在是不像个活人。
三郎看他一眼,笑了一下,道:“我分开一下。”
这真是没听过。谢怜道:“这是听谁说的?”
那道人道:“我……我从半月关来!”
村民们闻言大惊。中邪了那还得了!还是别看了,从速地都散了散了。谢怜啼笑皆非,关上门,三郎还坐在供桌边,手里转着筷子玩儿。他乜眼看那道人,目光中颇富核阅意味,谢怜对他道:“没事,你接着吃。”
三郎一笑,不接话。顺手一丢柴刀,便给他装上,敲了敲那门,对他道:“既要画符,画在门上,岂不更好?”
谢怜畴昔一看,他竟是在做一面门扇。并且做得大小刚好,划一美妙,削面非常光滑,技术竟是极好。因为这少年仿佛来头不小,谢怜感觉他大略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范例,谁知他做事倒是利索得很,道:“辛苦你了,三郎。”
谢怜微怔,道:“如何说?”
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这便回身拜别了。照理说,谢怜该追上去问一问的,但他又有种奇特的感受,感觉这少年既然已经说了是分开一下,那就应当不会分开太久,必定还会再返来,便先自行进观去了。
谢怜却道:“听过。半月关在一座戈壁中的绿洲当中。半月之夜风景甚美,可谓是一道亮丽的美景,故得此名。”
但是,他醒来以后,说了这么多话,期间却底子没有提出过任何喝水进食的要求。他进屋以后,面对供桌上的食品和水,竟也是一点欲/望都没有,乃至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他转过身来,温声道:“那你一起逃来,必然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