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心自问,如果谢怜晓得花城在这里,大抵也会趁个假特地走一趟拜访一下,但恰好此次不是。
花城脚下微微一顿。
郎千秋怒道:“你们干甚么!”上来便把那几人又丢了开去。师青玄根本来不及禁止,只得摔扇子道:“千秋,说好的不会再打动呢!”
咒枷?!
闻言,谢怜一怔。他还没说甚么,就听底下两旁掩口的女郎们收回了一阵吃吃娇笑。
谁知,过了半晌,花城凝睇那宫殿半晌,忽地粲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金殿上方悄悄一弹――
这个东西,他是再熟谙不过的了。
这难道恰是阿谁谢怜在与君山仓促见过一面, 又消逝无踪、搜刮无果的绷带少年?
他把拿在手里玩儿的那片金箔顺手一丢,跳下了榻。那群翩翩起舞的女郎敏捷向两边退开,掩口不歌。花城则踩着一地金灿灿的碎片,向门口这边走了过来,道:“哥哥既然来了,为何一向不上前来?莫不是只分开了几天就和三郎生分了?”
花城一侧首,她们纷繁昂首,瞬息之间退得干清干净。偌大一座华殿只剩下两人,花城道:“哥哥到这边来坐。”
被谢怜扯开的几只鬼一阵大怒,又把他扯了开去,一鬼去拽这少年初上的绷带, 道:“这小杂碎怕是个比我还丑的丑八怪,这么怕人扯他脸上这些玩意儿……”
“……”
金箔作殿。这个游戏,谢怜幼时在仙乐皇宫里经常玩儿,其游戏兴趣,和布衣孩童用小石头块堆屋子,实在没有甚么辨别。他幼年时候的性子一贯喜聚不喜散,不管是甚么,放在一起了,就不肯分开,做好了的,就不肯摧毁,以是堆出了甚么都不准人碰散,恨不得用浆糊来糊住,让它永久也不会变才好。再小一点的时候,如果看到堆出来的斗室子倒了,就会难过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要他的父皇母后一向哄才气好。看到这宫殿层层叠起,叠了大抵有一百多片金箔,颤颤巍巍的,瞧来令人想到了一个词:危如累卵。仿佛一阵轻风吹过,就要倒了,谢怜忍不住内心默念:“不要倒,不要倒。”
他一见谢怜便躬身施礼,道:“这位道长,城主有请。”
谢怜点点头,跟上了他。
金箔散了一地。摧毁了如许一座小金殿,花城的神采倒是有点儿愉悦,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把积木玩具推倒了的那种愉悦。
谢怜待要去追,方才被他翻开的那几只恶鬼却又胶葛上来。那少年往长街上逃,街上熙熙攘攘,他在群鬼中矮身钻了几下就将近消逝。若邪难以在这类处所探出抓人。情急之下,谢怜道:“两位大人,这边交给你们了!我们先分头行动,你们藏好行迹,最迟三今后在此地汇合!”若邪倏出,将几条恶鬼抽得飞向那两人。他则矮身一抄,抄了斗笠,朝那少年逃窜的方向飞奔而去。
因这少年曾得了人免疫,与仙乐国必定脱不了干系,谢怜看到他就心头巨震,心神不免有点恍忽,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开,连斗笠都摔地上了。他一怔,道:“等等!”
谢怜一边跟他走了,一边看他,浅笑道:“这便是你的真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