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容嗅着清雅桂香,正觉松快些许,半道上却遇见了太子妃沈碧梧。
沈碧梧略一思虑,笑道:“那我便直言了。说来鄙族与尊门很有渊源,你我妯娌间也当比旁个亲香些。我便破着脸皮来问问弟妹……”
半月后,顾家举家抵京。未久,圣旨下来,立顾云容为衡王妃。
太子也许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她得提示桓澈一下。只是桓澈不知她熟知他的秘闻,若她提示时不谨慎被他看出,就不好解释了。
桓澈后院空置多时,京中不知多少人卯着劲想往内里钻,但到头来却被她这个半道冒出的小户女得了先,外头的人对她有多少非议,就有多少妒忌。
顾云容在三清祖师像前跪下时,满心虔诚。她此番还想为父亲祈福。她父亲因当年被构陷之事落下病根,迩来病势沉重,眼瞧着景况更加不好。
捧着一颗心送畴昔,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她僵在那边,满心懊丧,乃至有些委曲想哭。固然她晓得她没资格委曲,因为他没有任务爱她,他能娶她为妻大略已是仁至义尽了。
但这话她是不会问出口的。
到了朝天宫,顾云容与几个妯娌一道被皇后冯氏领去三清殿。
她禁不住又想起了已经离京六日的桓澈。
芙蓉与青黛仿佛上来扶住了她,又惶惶地喊了甚么,但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沉入暗中之前,诸般狼籍思路电闪而过后,最后竟在想,桓澈若知她死了,不知会是何反应。
她当初见到桓澈时,如见救星,因为她比谁都体味桓澈的身份秘闻。她救下了他,也开端忧愁如何让他帮她脱困。
过后她忐忑不已。她虽生得风韵娆丽,但出身宽裕,桓澈不必然会给她名分。现在无异于豪赌,若桓澈不肯要她,她的了局会更加惨痛。
顾云容走后,沈碧梧神采庞大地觑着在风中瑟瑟不止的秋叶,轻声呢喃:“卑贱之人便当一向卑贱下去,那些纵本该是你的又如何……那泼天繁华,岂是你可夺去的?”
沈碧梧年长顾云容几岁,出身汝南侯府,是冯皇后的表侄女。身为世家女,又兼经心教养出来的闺秀,沈碧梧极重自家仪态,浑身高低无一处不端雅。冯皇后曾隐晦地拿沈碧梧与顾云容比较,暗讽顾云容家世寒微。
桓澈并无隐疾,倒是有个万不成外泄的软肋,莫非沈碧梧或是太子看出了甚么?
顾云容思及此便觉脑仁儿疼,倦怠阖目。
沈碧梧一面打量她一面道:“实则是殿下交代我来暗里扣问弟妹的。殿下说他似觉七弟有些不当,怕他性子固执有事闷着。殿下身为兄长放心不下,便着我来弟妹这里问上一问。”
今上崇信玄门,皇后投其所好,这便亲赴道观祈福。
新婚夜,桓澈问她为何晓得他是亲王时不觉惊奇,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当然不惊奇,她不但早知他的身份,还晓得很多旁的事,可这些她没法说出来。
沈碧梧见顾云容又提出作辞,快速低声道:“另有一事想就教弟妹――七弟性子冷,畴前无一脂粉可近身,背面却娶了弟妹,结婚后又独宠弟妹一人,不知弟妹但是用了何妙法?”
约莫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大多是眼高于顶的,但也不解除冯皇后厌屋及乌的身分。冯皇后膝下无子,这个年事也难再育,除养在她膝下的太子外,看几位皇子都不大扎眼,特别桓澈。只她没胆量在天子跟前透暴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