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年郎们的游戏,顾云容也未与人斗过纸鸢,随口便道:“我亦不甚清楚……不过您本性机悟,聪明绝顶,想来很快便能抓住机窍。”
不过鉴于她另有事想跟他说, 遂考虑说话道:“窃闻您迩来身染微恙,不知现下可好了些?”
顾嘉彦暗瞪她一眼,但她视若无睹,径直到得桓澈马侧,仰起脑袋宣称她也有事要与他说。
她如何越看越觉他不像是抱病的模样?
顾云容实在没想到桓澈会因输了就不欢畅,内心推断着也许是因他如本年事尚小,免不得幼年意气。
顾嘉彦虽觉他这话极不靠谱,但他既出此言,他也不好持续诘问,待要作辞,就见自家小妹快步赶了过来。
不过,这少年瞧着待人冷冷酷淡的,她与他无缘,顾云容也没有。
顾嘉安看得热血沸腾,桓澈折返来时便迎了上去,用有些糟糕的官话表示要拜他为师。但桓澈未作理睬,将纸鸢交给侍从便翻身上马。
宋文选平日里就是做缉拿梭巡之事的,听闻眼下这一桩官司,立等帮着和了稀泥,旋即便跟顾云容搭起了话,成心在她面前逞技。
顾嘉彦的确没眼看,他这小妹怕是陷得太深,没得救了。
宋文选手里也拿着纸鸢,跟二房兄弟一样是与人相约来斗纸鸢的。
顾嘉彦见她目露严峻之色,蓦地想起,东边有个月老祠……她该不会是筹算把人往那边带吧?
桓澈非常清楚,他此行的首要目标不是查案乃至也不是督战,而是父皇交代的那件事。撇开父皇的私心,这也是多数朝臣盼了多年的事。做不好这桩事,不管查案还是督战都是治本不治本。
她嘴巴本就甜,眼下有事与他说,溜须拍马的工夫更是见长,恭维张口便来。
顾妍玉撇嘴。
坐在轿中一向远观这统统的谢怡沉叹一息,她兄长还在挖空心机试图挽回和顾云容的婚事,可她眼下感觉那些也许都是无勤奋。
这少年仿佛与顾云容兄妹是了解的,也不晓得跟大房有何干系。
顾云容语顿怔住,就瞧见他又命保护买了个纸鸢返来,扯着筝线就往草坪那边去。
“不是我托大,这周遭百里,论斗纸鸢,我还从没遇见过敌手!你过会儿可瞧好了。”宋文选立在顾云容面前拍着胸脯说罢,便号召身后一世人等涌向远处草坪将纸鸢放飞。
与此同时, 顾云容回身朝桓澈一礼, 悄悄打量他面色, 见他脸上愠色已消减下去, 才舒了口气,紧跟着又感觉不对劲。
世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等技艺,如果会拍浮,去钱塘江大潮里捞潮头鱼也满够了!
顾云容见他神采奕奕的,想着他约莫是俄然来了兴趣,嘴唇翕动几下,终是解释起来。
桓澈听得世人喝采,转过甚扫视一圈,却见顾云容背对着他,不知在与顾嘉彦合计甚么,归正底子没往这边看。
顾云容方才让她先走,她原还想着看出了何事可否帮上忙,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大半月未见, 这女人胆量好似更大了一些。
桓澈一面听着顾云容温言相劝,一面看着宋文选等人的比赛,眸光暗转。
二房一贯与大房反面, 两人自不肯听顾嘉彦的话, 梗着脖子怒问凭甚。
顾云容看到手心直冒汗,转头瞧见顾嘉彦的神采也是难以言喻。
桓澈看了顾云容一眼,顾云容愣了愣,旋很快会心,用官话复述了一遍。实在顾嘉平兄弟两个也都学过些官话,但也许是成心欺生,俱说的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