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仅见此情,已知他必与天绍青熟稔,少不得存有过节在内,因而斜指窗外,道:“你先行一步,内里等我!”
柳枫眉睫低垂,盯着她笑了一笑,敛容把弄着扇面道:“如果我不说呢?”
乌南性急,派人探听,知是纪永老婆,纪永在晋阳,人尽皆知,父母双亡,贫困得志。
天绍青翻开车帘道:“谁要杀你们?借你的马车用一下,随便去哪儿都行,就是别让人跟上来!”
天绍青不看店小二,直接绕行而过,目视二楼,语气极冲道:“我找人!”遂快步上楼,沿配房逐间找寻起来。
又适逢炎夏,骄阳如火,远瞻那些曲径水榭,蜿蜒地架在湖上,好似熟睡的女人在矫首耍姿。
不知不觉间,天绍青已将西湖走了一遍,最后留步断桥,蓦地倾首回顾,目光扒开层层人群,立时见得柳枫入目,令她愣住的倒不是柳枫,而是与柳枫行于一道的乌南,瞥见乌南的那一刹时,她目光一滞,竟现出一种吃愣的神态,转而急按剑身,气愤地冲了上去。可惜人多眼杂,又挨肩擦膀的,待她行出数丈,那二人已入了‘楼外楼’酒家。
纪永这才缓缓道出事情来龙,本来上玉华山提亲后,回到晋阳没多久,老婆柯应儿上街期间偶被路过的乌南看中。
他欲要再说,天绍青却伸手一挡,从怀里取出了几两银子,递给他道:“刚才多有冲犯,真对不起,这是一起上的用度,请收下吧!”
此时的柯应儿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当日她为了纪永被抓回乌家,被人强行灌下丢失散,功力尽无,受尽乌南欺侮,只觉纯洁已失,一时想不开,便自残生命。
乌南点头,在柳枫保护下从窗牗爬出,柳枫沿窗起睹,直到他分开楼外楼,方才步出房间,不过倒没拜别,而是在回廊立足,远远观了一眼天绍青,见其正在敞开的几间客房四顾,便下楼要了酒菜,坐在了显眼处。
天绍青见机不对,赶快收招落下,就落在门口先一步挡住柳枫,手中剑向前指定柳枫,喝道:“乌南在哪儿?”
乌南惶恐已极,仓猝摆手道:“我说,我说……”
柳枫一脸若无其事,既不看她也不说话,天绍青不由焦急,将剑逼进些许,再次喝道:“说!”
车夫见她态度转好,倒另有些不测,并未伸手相接。
逼出问话,天绍青疾奔至乌家后院,一眼便瞅到晕厥的柯应儿,只见她昔日风采全失,头发混乱,衣服破裂,难以蔽体,那满屋狼籍萧索,想是她气极宣泄而至,地上还犹自沾着一滩血迹。
天绍青听闻这事,气煞心肺,毕竟柯应儿曾待她甚好,那年她上玉华山,仅才十岁,柯应儿见她年幼,到处赐与照顾。
天绍青顿时流下泪,讶唤道:“师姐?”
因她久久扫视楼外楼内间,却不入坐,店小二不免怪道:“女人是找人还是?”
“哼!”柳枫冷瞥她一眼,摇扇径行而过,只留下天绍青呆呆地站在楼内。待他出了楼外楼,颠末一处冷巷,前后胡同忽被堵死,数十名官兵顷刻将他围拢。
天绍青离开赵铭希后,在街上行不数步,忽觉被人跟踪,那些人技艺矫捷,行走甚是简便,穿戴又是划一式样,还不时拿着画像比对,偷瞄本身,目光非常鬼祟。
现在,她不觉回神,狠狠锤上桌子,立起叫道:“乌南,我必然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