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天子李璟之父烈祖李昪,原是南吴的将领,曾经镇守过金陵,厥后李昇失势,成了南吴国权贵,便废掉南吴天子建立南唐,定都金陵,算是篡夺了南吴政权,现在南吴国当然不复存在。
假定他不是上官于桑的儿子,就不必受如许的轻待。
李枫回身驳斥道:“闭嘴,你只是大唐叛将,曾经跟从那朱温残害李家先人。上官于桑,你叛变李家在先,现在即使再投李唐,‘忠心’二字,不过是个讽刺,证明你是个几次无常的小人罢了,有何资格再与本特使说话?”
李枫早知他死不承认,瞪着他,一步步进逼道:“哼!南唐天子让你选良才,你暗里下毒,用卑鄙的手腕置他死地,两把飞剑就是证明,为甚么不把你的袖口翻出来,怕人看到定国侯上官于桑武功犹在,每次面见南唐天子都挟带兵器,欺瞒圣君。”
李枫嘲笑一声,转回正中说道:“久闻上官飞虹武功盖世,闻名朝野,客岁虔州之乱,若非飞虹先生一勇抢先,冲锋陷阵,夺回了虔州,恐怕贵国进入南汉这个五岭的流派便要落入别人之手。六年前,飞虹先生还在流浪中,背着身染沉痾的老婆曲氏,徒步赶赴姑苏,为治老婆之疾,省下财帛,沿途不投栈,更在苏视忠门外跪了三天不食,此举打动了十里八村的乡民一同下跪,不料飞虹先生的老婆还是福薄,一个月后,放手人寰。”
……
上官飞虹望向李枫,却见李枫冷然一笑,道:“先生是非恩仇清楚,做事公道不阿,却不想令尊道貌岸然,先生内心清楚,还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不但如此,先生更将藏头露尾的小把戏一使再使。”
那一刻,李枫只觉遭到了极大热诚,被他们父子捉弄,看看上官飞虹,蓦地曳步上前,恭揖道:“想必中间就是曾经的虔州留守上官飞虹大人?”
两名流兵闯出去,正要上前,李枫已从上官于桑衣袖内摸出一把剑,不长不短,恰好一尺半寸,这下世人都膛目结舌,说不出话。
上官于桑见到这等神情,甚么都明白了,不由失声苦笑。
李枫停了一下,帐内立即响起了鼓噪:“他如何这么清楚?他是甚么人……”
上官飞虹答不上话,或者本就不想答话。
上官于桑看也不看上官飞虹,一拳镭在案上,大怒道:“现在商讨国事,这里是营帐,这位是建州特使,在这里只要将帅之分,没有父子。”
言说间,李枫扫视上官于桑,就看他有何状况,上官于桑却面露挖苦,满不在乎,明显是不屑此言。
而李枫口中的南吴国,是以扬州为都府的杨氏统领国,是唐末藩镇盘据构成的国度,南唐立国前,南吴一向占有江淮一带。
上官于桑却听出话里的意味,脱口道:“特使大人,够了,老夫容忍好久了。”
李枫走开两步,缓缓道:“定国侯,客岁你向南唐先皇表奏,说你在保护边疆时,武功尽失,贵国烈祖天子念你因功受挫,特赐定国侯一职,让你安享暮年,并让公子上官飞虹在兵部任职,没想到你私藏袖剑,武功还在,定国侯如此欺君,却不知意欲何为?”
上官飞虹触景伤情,泪流满面,李枫见他另有交谊,来到面前道:“先生之母乃一介妾室,出身寒微,先生前二十年费事,温饱交煎,却能在南吴国一干将领中出类拔萃,令贵国先皇刮目相看,先生不但技艺出众,智谋在南吴国当中更是数一数二,先生能有本日成绩,全凭本身本事。李枫夙来敬佩先生派头,因为先生的父亲弃妻儿不顾,忘恩负义,二十年间从未对先生有哺育之恩,先生还能一笑放心,这份胸怀,已是凡人远远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