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猕猴欢畅地在地上打两个滚,又站起家来,两个孺子咯咯直笑。小猕猴高兴极了,跑到三人面前蹦蹦跳跳做起了开路前锋,跑的太远了,就又跑返来,在三人面前抓耳挠腮。路旁两株桃树,树端结着大桃子,小猕猴噌噌噌窜上树去,采了两个又红又大的桃子递给老者,老者说道:“这猴子知恩图报,比普通的神仙倒是强很多了。”
但是,他并没有死。
老者说道:“既然缘分未尽,那就跟我们去吧。”
小猕猴欢畅地又在地上打起滚来,然后向一间茅舍走去,一个孺子叫道:“别去,那是师父的房间,我们住这一间。”
“我也早就想分开师父了,但是空山寂寂,我们如果走了,师父连个谈天的人都没有,岂不孤单?”
一个衰老的声音说道:“能活不能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一个孺子说道:“师父,你说修习无离无知心法,能够神出鬼没窜改多端,但是我如何一点都没体味到它的好处呢。”
孺子再问:“师父早前说,习得和光同尘心法便可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为何又要与世无争呢?”
“专气致柔又是何意?”
孺子羞红了脸,冷静地辞职了。小猕猴却听得津津有味,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如甘汁玉露浸润到他的内心,在他的面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奥秘的画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色!在此之前,他的眼里只要花果山,只要东胜神洲,在此以后,他的心中装下了全部宇宙。
第二个孺子喜道:“虽身经百战而稳操胜券!”
老者说道:“还是金角见地深,银角啊,你要多向师兄学学。”
老者每天都跟两个孺子谈经说道,指导孺子如何修炼两大心法。老者缓缓念叨:“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天下神器,不成为也,不成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贤人有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老者之命不敢违拗,但是小猕猴又急于听课,不知不觉间竟使出了无离无知心法,他来去如飞,飘忽而至,手中陶瓮里的山泉水安静得如一面明镜。老者赞成地点点头,两个童儿却愤怒非常。小猕猴有点慌神,如此偷艺实乃大忌,不知老者会如何惩罚本身。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实在我还是很喜好这只小猴子的。”
小猕猴一心为报父母之仇,偷了花果山的形胜图献给牛魔王,获得信赖以后在牛魔王最无防备的时候俄然动手,本觉得能够一击致命,却没想到功亏一篑。目睹金丝山覆亡期近,通臂猿猴也必罹死难,六合虽大却再无猿族立锥之所,他万念俱悲观灰意冷,当牛魔王狠狠地踹来一脚时,他不避不让只求速死,身子在空中飘飘零荡,就像折翅的小鸟,又像断尾的金鱼。当他噗通一声落进冰冷砭骨的大水中时,他浑身一个激灵复苏过来,一个动机在心中大喊着:“不,我还不能死!”他奋力挣扎,但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底子转动不得,他的脑袋冒死向上挺,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被浪头打下去。他浑身冰冷,几近要冻僵了,冰冷的河水不断地灌进嘴里,灌进肚子里,他里里外外如同坠入冰窟当中。他自知有望,但心中残存的求生之念还在轻声呼喊着:“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