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实在愁闷非常,就找吴主任抱怨。如果是在他房间里,他就按例要拿出酒来(白酒,度数不高),让我喝一点(不敢喝多,怕被老申闻到酒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再忍一忍。我听柳眉(厂长助理)说,厂长已经非常讨厌老申,正在向台湾汇报。我看不消多久,老申就该走路了。
花蕊长长叹一口气:文馨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是但愿你们两个早点结婚。
关于老申决计跟我过不去的事,我和她提起过。花蕊点点头说:这倒是。
我说:有甚么不好办?说不定我也想结婚呢?
花蕊说:不过你要有知己。
我当时还不大能了解男女脾气的差别(现在也不敢说很了解),对这类惶恐失措的行动很不爱看。我喝住魏文馨:慌哪样?也不必然就是有了嘛。过几天先跟你去病院查抄一下再说。
我听着,出了一身盗汗。吴主任到现在才把这些话奉告我,可见他还是姓吴,我还是姓罗。
我笑起来,渐渐点上一支烟。如同一个低劣的卡通面具着了火。
等江时虎和花蕊也给家里打过电话,氛围俄然变得大好,有了过年的味道。胃口也开了,如同风卷残云似的吃了个汤水淋漓。
当然,如果我黑心些,现在也还能够抢。但是魏文馨已经怀了我的小孩,就这么一脚把她踢开,再抢了好朋友的女人来做老婆,未免有点过分。我本身感觉固然不是甚么好人,总不至于坏到这类境地。
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跟花蕊的“奸情”就是在这套屋子里产生的。关于“奸情”如许的评价,我是不大同意的,但是魏文馨对峙这么说,我也懒得辩驳。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义。
再厥后,江时虎就上夜班了。当时赶货,他们裁断只要两条线,却招了三条线的人,以是要让机器满负荷运转。挑他带夜班是因为他做事慎重。
魏文馨充分揭示了她作为准家庭妇女的夺目:便宜倒不见得,只是几十块钱的得失。不过很多东西能够共用,煤气炉、厨具都只要一套,电视机就放在客堂里。再买个洗衣机就很齐备了。
九
八
魏文馨说:有甚么好查抄的?还不就是……就是……
魏文馨几近要哭起来:没有啊,向来没有过。都怪你,现在如何办哪?
老申走人没多久,就赶上过年。厂里按例要停止联欢晚会,我忙得晕头转向。这个时候,我又从宿舍组长变回总务组长。
“婚姻法规定二十岁便能够结婚,我们已经超越了。我姐姐十八岁不到就嫁了人,本年二十五岁,大小孩都满了六岁。我两个哥哥结婚时也没满二十二岁。”
大年三十这一天,我在总务课值班。值完班回到租房里,是八点钟的模样。魏文馨已经筹办好丰厚的年夜饭,花蕊和江时虎打动手。本来江时虎也想学我的样,躺在床上看电视,但是花蕊不让,江时虎只好慢吞吞起来找些剥蒜头之类的杂活做。正如我曾经笑话的那样:你要不成为妻管严,真是没有天理。
我又烦躁起来,挥了挥手:我做的事情我卖力,等查抄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