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舍不得你哥哥,可还是要面对实际啊。”郁茹说得斩钉截铁。
何诺心中一顿,他晓得那位起兵结束长夜之变的端王,本名叫何擎苍。
郁茹倒是摇了点头,“你晓得慕倾菲吗?”
“文宗晏驾而思宗立,思宗少时笃正,秉赋超拔,文宗甚异之,曰‘何家子矜,悠悠我心’。”
“高天子荡平六合,定都晋阳,东封澜王,西立沧王,北定燕王,南册卫王,筑烽火十三堡,后垂拱而治,海内宇清,天下晏然。”何瑾扬一字一顿地背着,声音诚心,“我们晋阳王朝是高天子一手建立,构筑烽火十三堡更是高天子赫赫武功,如果没有烽火十三堡作为南面樊篱,现在的晋阳城早就被越人攻陷,成为他们晒盐的盐场。”
何瑾扬昂首看了看,那是一副写实画,画中的两兄弟肩靠着肩,左边的哥哥面庞安静,五官漂亮,带着一丝美好,头顶另有一行小字:“何家子矜,悠悠我心”;右边的弟弟则咧嘴笑着,左手紧紧抓着哥哥的手腕,头顶本来也有一行小字,不过被涂抹得有些恍惚,看不清到底写着甚么了。
“惊骇?”何诺不懂,问,“人惊骇了还能英勇?”
“你晓得高天子为甚么这么豪杰吗?”
高天子在位九年?思宗天子在位九年?就连圣祖爷在位也只要九年?除了文宗天子外,无一不是短折天子,如果说天子声色犬马,不是长福之人也能够了解,但是每位天子在位都是类似的九年,这就绝非偶合了,但是详细甚么启事,何诺如许的小孩就无从晓得了。
何瑾扬细心看动手中两本书,俄然声音一遍,大声叫道,“何诺!”
何瑾扬沉默无言。
郁茹渐渐走向何诺,也不看桌上工致钞缮的那两本书,笑着说,“现在去学宫的时候还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瑾扬谨慎翼翼地卷好了墙上的那副画,声音陡峭,说得比刚才更必定,“我们有诺儿,就够了。”
“圣祖在位九年而登遐,今圣上立,效圣祖之治,以有复兴。”
何诺战战兢兢地递上了钞缮的《晋阳坤舆录》和《何氏家谱》,接管父亲的查抄。
“思宗在位九年而殁,权臣宇上征自主,天下大乱,长夜之变始,端王隽采俊达,借燕兵而除奸臣,复社稷,再造江山,谓之‘圣祖’。”
何家客堂。
“高天子在位九年而山陵崩,文宗继位,文达蔓治,刀枪入库,不尚武戎,在位六十一年,垂髫而至黄发者,不知兵事。”
何诺望向墙角边的父亲,躬身施礼,但何瑾扬没有回身,何诺转成分开了。
“好了,时候也差未几了,你去学宫吧。”郁茹将早已筹办好的包裹递给了何诺,朝他挥了挥手。
何瑾扬的声音却呈现了几丝不屑,“现在朝中那些清流竟然说圣祖爷远超高天子,那的确是胡说八道,高天子一介布衣,筚路蓝缕才创建这大好国土,而何擎苍不过是借用了‘何’家的名誉,依托燕军才复国,二者真是天壤之别。”
“这幅画已经有些旧了,换一副吧。”郁茹指着墙角的那副画说。
何诺打了个哈欠,抄完了这一句,当年高天子何千然纵横捭阖、分封澜沧燕卫四大诸侯国的故事,早已被吟游墨客和茶馆评书改编成无数出色的故事,远比这些惜字如金的野史记录风趣很多,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持续誊写下去。